第590章 推广业余

第590章 推广业余

秦浩不动声色地挤过去，等那几个采购员带着犹疑离开后，才凑上前，用带着点内地口音的普通话，压低声音：“老板，收不收好货？内地大厂出来的，性能稳定，价格绝对比小日本的便宜！”

花衬衫老板斜睨了秦浩一眼，看他那身打扮，嗤笑一声：“内地货？咩好货啊？唔会又系那些唔合格嘅处理品吧？”（什么好货？不会又是那些不合格的处理品吧？）

“老板好眼力！”秦浩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一点也不恼，反而顺势从帆布包里掏出几个用报纸包裹的电阻和晶体管样品，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确实是处理品，但我们是红星电子大厂的！您看这封装，这工艺，底子绝对扎实！就是参数…嘿嘿，有一点点小离散。”他刻意模仿着本地商贩的语气。

花衬衫老板漫不经心地接过来，用指甲刮了刮电阻的引线，又对着光看了看晶体管的外壳。

“就这？参数离散？高频不行？内地厂嘅处理品，唔值钱嘅啦！”（内地厂的处理品，不值钱的啦！）

“老板别急啊！”秦浩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参数是有点小问题，但我们厂老师傅有绝活啊！您看这个，”他拿起一个标注着“放大倍数β：80-120（标称100±10）”的处理品晶体管，“我们给它稍微‘调教’一下，保证β值稳定在…90-110！虽然离标称还差点，但用在要求不高的地方，比如…收音机、录音机、玩具马达调速…完全没问题！而且，”他加重了语气，“价格！只要正品合格品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

花衬衫老板原本不屑的眼神，在听到“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时，猛地亮了一下！他做这行太久了，深知那些内地小厂、乡镇企业为了压低成本，对元器件性能要求有多低！只要能响能转，便宜才是王道！他重新拿起那个晶体管，仔细端详，又拿出一个简陋的万用表戳了几下。

“当真？”他语气明显认真起来。

“千真万确！”秦浩拍着胸脯，“我们带了一批样品过来，您可以当场测试！量大从优！而且，”他抛出了杀手锏，“我们厂在特区有办事处，能开正规发票！保证您拿回去顺顺利利过账！”（这年头，能开正规发票，对走账太重要了！）

花衬衫老板眼珠转了转，显然心动了。“靓仔，有点意思！你带来嘅样品呢？试下先！”

秦浩立刻示意小李打开帆布包，拿出准备好的几组样品和一套简单的测试板。花衬衫老板也是个老手，亲自动手，通电、测试、记录数据。忙活了十几分钟，他脸上的狐疑渐渐被惊讶取代。

“咦？真系几稳定喔！虽然比唔上正嘢，但比一般嘅垃圾货强太多啦！”（咦？真的很稳定哦！虽然比不上正品，但比一般的垃圾货强太多了！）

“怎么样，老板？没骗您吧？”秦浩趁热打铁，“这种品质，这个价格，您转手卖到内地，翻个倍都是轻轻松松！我们厂库存还多得很！”

花衬衫老板扔掉烟头，一把搂住秦浩的肩膀，脸上堆满了笑容：“靓仔！识做！以后就叫你阿浩啦！你这批货，我都要了！有多少吃多少！价钱…就按你说的，正品三分之一！不过…”他压低声音，“发票…一定要有！”

“没问题！”秦浩脸上露出憨厚又精明的笑容，“不过王老板，现款现货，我们厂小本经营，经不起拖啊。”

“放心！港纸！现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花衬衫王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第一笔生意，就在这充斥着汗味、电子元件锡焊味和金钱欲望气息的市场角落，以最原始的讨价还价方式，敲定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浩和小李化身最勤奋的推销员，凭借着“大厂底子”、“稳定性能”、“超低价格”和“正规发票”四大法宝，穿梭在鹏城几个主要的电子元器件集散市场。他们专找那些做“水货”、“二手货”、“处理品”生意的本地或港商摊主。秦浩那看似憨厚实则精明的谈吐，对元器件性能恰到好处的“缺陷”描述（实则是精准定位低端市场痛点），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他能“调教”那些次品，让它们在特定参数范围内表现稳定（这得益于他远超时代的感知能力和对材料微观特性的理解），让他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市场里如鱼得水。

一箱箱从红星厂拉来的“电子垃圾”，在秦浩手中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了抢手的“性价比之王”。绿色的港币现钞，如同流水般涌入秦浩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

“秦哥！发了！我们发了！”晚上在简陋的招待所里，小李看着铺满半张床的钞票，激动得语无伦次，手都在抖。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秦浩却很平静，一张张清点着。厚厚一叠，大多是百元面额的港币（汇丰银行发行），还有一些五十元、十元的。粗略估算，这三天，他们已经卖掉了近五分之三的库存，到手现金折合成人民币，接近三万元！在85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就几百块！

“这才刚开始。”秦浩将钱整齐地码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提包里，“明天继续，把剩下的处理掉。记住，财不露白，管好你的嘴。”

“明白！秦哥！”小李用力点头，看向秦浩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这个年轻的副总，简直神了！

***

鹏城之行第五天傍晚。

最后一批积压的处理品晶体管被一个潮州老板痛快地收走。秦浩的旧提包里，又多了厚厚一叠钞票。总金额，突破了五万元新源币大关！短短几天，他硬生生从一堆被宣判死刑的“电子垃圾”里，掘出了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