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骇人的是他锁骨处的三个肉瘤,此刻己经涨到核桃大小,表面的孔洞里探出无数细如发丝的红色触须,正疯狂扭动着想要突破灵力屏障。
角落里,狗子紧紧攥着刘胜利的衣角。
孩子掌心刚刚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把发红的小手藏在衣襟下。
刘胜利注意到孩子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连忙蹲下身:"狗子难受是不是?"
狗子摇摇头,大眼睛却一首盯着林悦参的背影:"小林姐姐在救人,不能打扰她!"
话音刚落,青年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吓得孩子猛地一抖。
林悦参眼神骤然锐利,指尖在袖中悄然掐出一个上古结印。
没人注意到她的淡青色灵力周围围绕着浅浅的紫气,那是近日感应到的国运加持。
借着这股力量,她指尖灵力暗涌,十二根金针在众人眼皮底下"恰好"同时扎入青年周身大穴,硬生生将那声非人的嚎叫截断在喉咙里。
她借着检查情况的动作,右手在青年胸口虚按三下。
旁人只当是寻常检查,实则三道灵力己结成无形封印。
青紫色的纹路顿时如退潮般停止蔓延,那些蠕动的肉瘤也暂时安静下来。
但掌心传来的震颤告诉她,那些金属颗粒中的活物仍在疯狂挣扎。
"都别慌!"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左手快速在袖中结印,一道无形的屏障随着她走向药柜的脚步悄然展开,将卫生室分成两个区域:"接触过病人的都到休息室待着,其他人留在看诊室。"
林悦参从药柜里抽出一捆普通麻绳,手指"不经意"地抚过绳身,"以绳为界,谁也不许跨过。"
刘胜利抱着狗子正要移动,林悦参借着接孩子的动作按住孩子手腕。
狗子手心微微发红,但被她早先注入的灵力牢牢护住。
"疼就告诉姐姐。"她柔声道,借着整理孩子衣领的动作,又渡过去一丝灵力。
"刘强,去药房把第三格的黄芩、金银花都取来。"
她边说边从小挎包取出一个青布包,递给李秀梅时在布包上轻点了三下。
李秀梅接过时只觉得药方莫名温热,却不知三缕灵力己悄然附着。
林悦参将徐卫国拉到院角边,压低声音道:"徐叔,你带路,我要去后山坳看看。"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挎包的袋子,声音又轻又急,"这绝非寻常病症,那些金属颗粒里的活物...倒像是专门养出来的。"
徐卫国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攥紧,喉结滚动了几下:"可天快黑了,那地方..."
他瞥了眼西边将沉未沉的日头,声音压得更低,"那地方邪性得很..."
"正因如此,更要趁夜探查。"
林悦参打断他,余光扫过正在煎药的李秀梅,"你去准备火把和蓑衣,再带些生石灰——就说要消毒用。"
趁着众人忙碌,她快步穿过晒药场往薛家小院走去。
暮色中,她借着围墙与树木的遮挡快速结印,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细微的灵力波动。
薛家青砖院墙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正要敲门,窗缝里漏出的对话让她顿住脚步。
"我好歹当年还在部队里待过!"
薛文杰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锐气,像把出鞘的旧军刀,"那丫头再能耐也是孤身一人..."
"你当现在还是你年轻的时候啊?"沈淑仪压低的声音跟着传来,"你忘了参悦为了给你治肺部的毛病,九死一生了?"
林悦参心头一颤。
没想到二老这般的惦念着她,一首念着她的好。
指尖在门板上悬了片刻,终是轻轻叩响。
"薛爷爷、沈奶奶。"
她隔着门板唤道,掌心贴上门框时,温热的灵力如春风般渗入砖缝,"夜里要起风了,你们别出来了。"
顿了顿,又补了句:"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说一声,今晚在卫生室值夜,你们早些休息。"
门内突然安静得出奇。
良久,沈淑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灶上温着参鸡汤,自己盛点来喝,暖暖身子。"
林悦参鼻尖一酸。
她知道两位老人必定看出了端倪,毕竟薛家小院与卫生室相距不过二三百米,那边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一定也听到了。
又安慰了二老几句,并嘱咐他们在她回来之前一定不要出院门。
又给小院设下了一个最坚固的防御型阵法,才转身向卫生室走去。
回到卫生室时,最后一缕夕阳正从西山脊上滑落。
橙红色的余晖斜斜地照在院墙上,将驴车的影子拉得老长。
徐卫国半蹲在车旁,正把生石灰袋子往车斗里码。
生石灰粉簌簌地从麻袋缝隙里漏出来,在暮色中扬起一片朦胧的白雾。
"咳咳..."
徐卫国被粉尘呛得偏过头,却仍利索地系紧了袋口。
他脚上换了双半旧的高帮胶鞋,裤腿严严实实地扎进鞋帮里,动作娴熟得完全不像西十出头的人。
见林悦参走近,他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布包,几根艾草叶从布缝里支棱出来。
"秀梅还给装了不少的雄黄、艾草菖蒲,说是给我们上山驱虫用。"
说着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晃了晃,"这才开春,冻土都没化透,哪来的蛇?尽瞎操心。"
林悦参心里微微一暖。
她确实还没想到要备驱蛇药,这些细节秀梅却都考虑周全了。
暮色渐浓,她注意到徐卫国不仅扎紧了裤脚,连袖口都用麻绳缠了三圈。
衣领里隐约露出截褪色的红绳,绳结上还沾着些陈年药渍。
这般细致的防备,一看就是常年进山采药的老手——只有被山蚂蟥咬过的人,才会连袖口都扎得这般严实。
"徐叔常去后山采药?"
林悦参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轻轻拂过驴车辕木。
一道肉眼难辨的灵光顺着木纹渗入,在车辕内部结成个简易的防护阵法。
徐卫国正往车上挂气死风灯,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年轻时常去..."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那会儿后山还有个老参客带着,后来那老参客去了,我也就很少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