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的军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回响,雨后的黔东南苗寨蒸腾着草木清香。他攥着那枚渗出咸涩液体的祖传玉佩,眼前的吊脚楼屋檐下挂着成串锈蚀银饰,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微光。
"这些银链的氧化纹路..."陆云深蹲在石阶前,异色双瞳贴着放大镜,"每片银饰的硫化物结晶都在呈现斐波那契螺旋。"
苗寨深处突然传来金属震颤声,程武右臂植入的量子芯片如遭电击。他踉跄着扶住木墙,整面银饰墙的三十六个牛角形挂件同时泛起荧光,纹路竟与FAST接收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编码完全吻合。
"那是三苗先祖的量子图腾。"竹帘后转出个戴满银项圈的少女,苗绣百褶裙摆缀着九百九十九粒铃铛。她指尖拂过程武的玉佩,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奏出《楚辞》音律,"你们不该唤醒沉睡的观星者。"
陆云深注意到少女左耳垂缺失,伤口处镶嵌着与月面方尖碑同材质的黑曜石。当他用西进制心算破解铃铛震动频率时,实验室传来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林雨眠在量子神庙培育的杂交水稻,稻穗间结出的竟是微型银饰。
"这些银器是活的。"少女抓起把银粉撒向空中,粉末在空中凝结成克莱因瓶结构,"七百年前我们的银匠能锻造十二维信标,首到..."她突然噤声,屋檐银饰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
程武的玉佩突然渗出海水,在地面蚀刻出太阳系星图。当陆云深将星图输入量子智脑残骸,投影中浮现出明朝洪武年间的苗疆银铺——留着三只眼的银匠正在熔炼陨铁,锤击声与大型强子对撞机的脉冲完全同步。
"看他的银簪!"程武发现银匠发髻间的簪头刻着FAST的经纬度坐标。全息影像突然波动,银匠转头用普通话嘶吼:"别碰银饰里的递归函数!"他熔炉中的银水骤然化作二十万只机械萤火虫,扑向观测者的视网膜。
实验室警报骤响,陆云深的虹膜倒映出恐怖数据——所有接触过苗银的研究员,掌纹都出现了二进制烫伤。程武扯开衣领,发现自己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银质纹身,图案正是第七部开头出现的"逆熵之卵"。
寨子东头传来爆炸声,程武踹开起火的木窗,看见三个浑身缠满银丝的研究员正在啃食量子计算机冷却管。他们的瞳孔分裂成蜂巢状结构,口中不断吐出银珠,每颗珠子都封装着人类首次核试验的画面。
"退后!"苗女甩出银项圈,九百九十九粒铃铛在空中组成麦克斯韦妖模型。当量子丧尸扑来时,项圈突然展开成黎曼平面,将怪物压缩成二维剪纸。程武的玉佩此刻滚烫如烙铁,纹路中渗出海水竟在虚空写出《连山易》卦辞。
陆云深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石板路上呈现超立方体形态,他摸出那枚从月球带回的玻尔兹曼大脑残片。残片接触银饰的瞬间,整个苗寨的时间流速突然减缓——雨滴悬停在空中,呈现出银河系悬臂的螺旋结构。
"银饰在记录宇宙熵值。"苗女割破手腕,银饰吸食鲜血后浮现出动态星图。程武认出这是猎户座大星云,但其中的参宿西早己熄灭——这正是他们所处的未来影像。
量子丧尸突然集体自燃,银火中升起九百九十九个青铜面具。林雨眠的投影从火焰中浮现:"银离子是宇宙的免疫细胞..."她的话被面具嘶吼打断,那些青铜器表面浮现出程武的基因序列。
当陆云深用西进制代码对抗面具声波时,苗女突然将银刀刺入心口。喷涌的鲜血在月光下化作弦理论方程,寨中所有银饰应声碎裂,露出内部包裹的微型黑洞。程武的玉佩终于安静下来,裂纹中却渗出写满古苗文的银箔。
"银匠们都被黑洞吃了。"垂死的苗女抓住程武战甲,"去找鼓楼下的..."她的身体突然量子化消散,银饰残片在空中拼出程武婴儿时期的照片,背景是FAST望远镜尚未建造的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