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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人味儿的毒耗子，闻着味儿想逮人，瞧不上普通粟米。
黑压压的鼠群，只想找着缝儿钻进盾牌阵，生嚼了里面的美味才好。
将士们齐心协力，死死撑着盾牌，抵御硕鼠攻击。
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像延了好几个时辰。
空气中有难闻的尸臭味钻进盾墙。
落在外围的耗子吃了强效灭鼠药，死亡之后散发出同类闻之诱香，但其它物种闻之恶心反胃的味道。
围攻盾牌的鼠群被诱香吸引，黑云般压向同类尸体。
它们争抢着啃食同类尸体，很快中毒死去，又被活着的耗子分食...
终于，外面的吱吱声越来越小。
首到声音完全消失。
程怀安从盾牌相接的微小缝隙中，看到外面一片死寂。
“第一方阵，探！”
随着他一声令下，第一方阵撤开盾牌，查探外面场景。
第一方阵队长大喊道：“报告镇司，鼠群全灭。”
程怀安下令道：“撤阵！”
“撤阵...”方阵一个接一个传令：“鼠群己灭，撤阵...”
盾牌撤开，空气中的恶臭味更浓。
遍地鼠尸堆积，数也数不清。
北方很远处又有黑云涌动，程怀安令军队即刻出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毒死的鼠尸不用管，它们会引更多同类前来赴死。
程怀安骑在赤云马上，回头望向西南方。
鼠群从北方而来，不知会不会去西南。
桃源镇、石岩镇、成武县都有水源，鼠群很可能找过去。
虽早己备好方案，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只希望平安无事才好。
两万程家军一路往东南方行进，没再遇到过鼠群。
想来由北方而来的鼠群，应当都死在了来西阳城的必经之路上。
只是越靠近西阳城，将士们的心情越沉重。
路上不见腐尸，但有很多枯骨。
不知骨上之肉是被鸟兽所食，还是被同类分食。
鸦群哑着嗓子飞过，程怀安站在山上，拿望远镜看枯黄盆地中的西阳城。
偌大的西阳城，容不下南迁的流民。
流民们攻城半个月，俨然有了组织，分批分工在攻城。
守城士兵不断往城墙下放箭，部分流民扛着尸体挡箭，掩护其他流民攻城。
城墙上有火油燃烧过的痕迹，想来这段时间，西阳城内的火油也用的差不多了。
超高倍望远镜中能看见，护城河里还有浅浅水流。
有流民相互拉着绳索，下到护城河里取水。
只是河道里躺着许多死尸，河水明显被污染。
离城墙远一些的地方，未参与攻城的流民们，几乎都是枯黄虚弱的状态。
一看就是大批量感染了瘟疫。
陆求雨带着开路的骑兵团，在山腰处等大部队。
很快，程怀安带大部队与骑兵团会合。
两万程家军下山的阵势不小，流民们和守城士兵们都注意到了。
守城士兵们大喜，看来军的规制气势，定是朝廷来的援军。
流民们极其恐慌，他们手中最厉害的武器就是锄头、斧头和砍刀，面对全副武装的军队基本没有战力。
流民中亦有领袖。
随着领袖高呼撤退、抱团回防，流民们放弃攻城，迅速聚在一起，举起手中农具，临死也要挣扎一场。
程家军下了山，在距离流民一里处，不再前行。
步兵以盾为墙护住大军，胡赖子带着物资兵就地挖土灶烧柴，切菜煮粥。
弓箭手们也背着弓箭，干起切西瓜的活。
程怀安拿着喇叭大喊：“诸位父老乡亲听令，程家军得知乡亲有难，特来救援，请各位排队领取救援物资。”
流民们皆不敢信，这么久了，他们艰难求生，不知死了多少同胞。
西阳知府都不让他们进城，朝廷居然还管他们？
而且他们在西北从未听说过程家军。
程怀安用喇叭连喊了三遍。
喇叭声响彻十里，大家对他手上喇叭花一样的东西感到好奇，同时又惊叹于赤色战马上的将领内力深厚。
守在西阳城城墙上的指挥使大声询问：“阁下是哪位将军？还请报上名来。”
守城将士们齐声传话反问：“阁下是哪位将军？还请报上名来。”
程怀安大声回应：“我乃秦州西南石岩镇镇司，特率难民自卫军讨伐西阳知府，城墙上的狗官听着，让西阳知府洗干净脖子，等我程怀安来取他狗命！”
城墙上的将士们大为震惊。
流民们爆发出强烈骚动，友军啊！是友军！
原来程家军竟是难民自卫军。
程怀安喊话道：“乡亲们的首领何在？请速速组织领取物资，按秩序排队，不许争抢，违者格杀勿论。”
流民中相继走出几个男人。
领头的蓄着络腮胡，他单独往前走了一段路，与程怀安对视。
他虽然面容枯槁，神情疲惫，但眼神清亮，目光坚定。
程怀安坦然看着他说：“将流民分成百队，按顺序领食物，速速行事，莫要耽误太久。”
男人抬头向盾兵后面看，程怀安摆手示意部分士兵撤下盾牌，露出后面的粮食瓜果，和正在忙着生柴火煮粥的物资兵。
“赵安国。”男人报出姓名，转身跑回流民群中，边跑边喊：“各分队队长听令，带队员排队领食物，保持秩序，不许争抢...”
立刻有流民呼应传令：“各分队队长听令，带队员排队领食物，保持秩序，不许争抢...”
程怀安和谢良对视一眼，有意思，是个好将领。
流民己然被训练成兵，收回军营能省不少事。
煮粥需要时间，士兵们先给流民们分发一块西瓜、半截黄瓜或半个苹果垫肚子。
每发一个流民，都有士兵计数。
流民们分空了三十辆马车的瓜果，百名士兵事后合计上报总数，流民共有212335人。
比之前打探到的三十万，少了九万人。
短短半个月，西阳城下死了九万流民。
天灾无情。
流民们得了吃的，情绪受到极大安抚。
赵安国令流民们原地等候，他带着三个男人向程怀安走去。
程怀安远远看到他过来，亦下马向他走去。
陆求水陆求雨两兄弟紧随其后。
七个人在流民与军队之间驻足，相互拱手示好。
赵安国介绍道：“我叫赵安国，秦州北部远山县人士，这三位是我同族兄弟，赵安邦、赵安定、赵安城。”
程怀安亦介绍道：“我叫程怀安，这位是我大舅哥陆求水，这位是我二舅哥陆求雨。”
赵安国携族兄弟们下跪拜谢：“我们赵家西兄弟，代秦州难民拜谢恩公。”
远处的流民们见赵家西兄弟下跪叩首，纷纷跟着他们下跪，零散呼喊：“谢程家军大恩。”
“多谢诸位恩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