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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摇头。
“不是灯会，也不是巷子里。”楚清澜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是更早的时候。去年腊月，济世堂在城西施药，你站在风雪里，给每个流民包扎、送药，手指冻得通红，却对每个人微笑。那时我就在想，这姑娘的眼睛……怎么这么亮。”
沈知意完全呆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更没想到楚清澜会在那样的场合注意到自己。
“后来在灯会上再见，你护着那包药材的样子，和那天一模一样。”楚清澜的唇角微微上扬，“再后来……你送来的每一味药，都恰好对症。你看我的眼神，从不带畏惧或怜悯，只有……”她罕见地词穷了，耳根微微泛红。
沈知意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原来她们的缘分，远比她想象的更早、更深。
“我习惯了铁与血的世界。”楚清澜继续道，声音低沉，“习惯了算计与防备。但你……你像这药圃里的风，干净、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她看向沈知意，眼神炽热而坦诚，“我想留住这缕风。”
这番告白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自然，沈知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也想一首陪着清澜。可是夫人和徐公子……”
“母亲那边，我会处理。”楚清澜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坚定，“至于徐子陵——”她冷笑一声，“他若再敢动你，我会让他知道镇北军的刑鞭是什么滋味。”
这霸道的宣言让沈知意又是甜蜜又是担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最深的恐惧：“如果……如果夫人以家族前程相逼呢？”
楚清澜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那枚青碧香囊！它被保存得极好，只是系带处多了一道金线绣成的缠枝纹，显然是后来添上的。
“我昨夜重新缝了系带。”楚清澜将香囊放回沈知意手中，“现在，它是你的了。”
沈知意不解地接过，发现香囊比之前重了些。她轻轻打开，里面除了原有的药材，还多了一枚小小的铜印——那是楚清澜的私印，象征着她作为镇北军副将的身份！
“这——”
“我的承诺。”楚清澜一字一句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母亲如何施压，我都不会放弃你。这枚印，就是凭证。”
沈知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紧紧攥住香囊，仿佛攥住了整个世界。“我……我也一样。”她哽咽着，从腰间解下那枚贴身藏着的、仿制的小香囊，递给楚清澜，“这个……给你。里面装的是萱草籽和合欢花，还有……我的一缕头发。”
这是最首白不过的定情信物了。楚清澜接过，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晨光渐盛，药圃里的草药在阳光下舒展着枝叶，散发出浓郁的芬芳。两颗心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前所未有地贴近。
“清澜，你的伤……”
“不碍事。”
“禁足三日……”
“翻墙出来，自然也能翻回去。”
沈知意破涕为笑。这个翻墙而来的楚清澜，与她认识的那个肃穆端方的将军府小姐判若两人，却让她爱得更深。
“下次……我给你带更好的金疮药。”她轻声道，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楚清澜的伤处。
楚清澜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好。”
在这个平凡的清晨，在药香弥漫的小小天地里，她们交换了最重的承诺，也交换了最轻的吻——一个落在伤处，如羽毛拂过；一个落在眉心，如誓言烙印。
前路或许依旧荆棘密布，但此刻，她们拥有彼此，便无所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