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二十西年,长安——
深秋的雨裹着血沫浇在朱雀大街,叶府门前的石狮子瞪着猩红眼珠,见证叶鸠辞将老父踹入熊熊燃烧的祠堂。焦骨的腥气混着火舌漫过京城时,城郊破庙里,少年叶沉渊蜷缩在霉烂的草堆间,染血的短刃在掌心刻出月牙形伤口,滚烫的血珠顺着刀刃坠入尘埃。他死死盯着虚空,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呢喃:“叶鸠辞…我定要剜出你的心肝。”
五年后的同一时间,红枫阁外早己人声鼎沸。
“巴掌大的台子也能比武?南宫阁主这不是刁难人吗!”“蠢货!阁主武功登峰造极,寻常擂台哪能试出真本事?”围观者仰头望着院中那口井大小的高台,紫檀木台面在雨雾中泛着冷光,连落脚之处都难以看清。忽听一声脆响,红衣侍者凌空跃上屋檐,折扇展开惊起几片枫叶:“诸位看好了!凡能在这‘枫影台’上与阁主缠斗一炷香者,即刻成为红枫阁首席侍卫!”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犹如一片落叶轻轻落到了台上,来人一袭雪色长袍,黑发如墨随意披撒在肩头,腰间的红翡笛子发着微光,穗子随风飘舞着,正是南宫枫砚。他眼眸微抬,扫视着台下众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好似今日的比试只不过是幼童间的过家家。
“快看!阁主现身了!”“江湖上一首流传着关于南宫阁主的一句话,雪色长袍血色笛,玉面修罗枫下立,今日一见,着实惊艳。”就在大家议论时,人群中一下子挤出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向台子跃去,“南宫阁主,对不住了!”那男子挥舞着手中的大锤,眼见就要挨到南宫枫砚的衣角,眨眼间,面前的人就到了身后,那壮汉只觉身前一轻,首首朝台下栽去。紧接着又上去了好几人,结果无一不是倒下台去咳血不止。南宫枫砚依旧保持着比试刚开始时的姿势,负手而立。他面上难掩失望,轻叹一口气,“可还有勇士愿上台一试?”台下鸦雀无声,就在南宫枫砚转身欲走时,一瞬间,刀光闪现,划破长空,一把短刃忽得刺向他颈侧要害,南宫枫砚瞳孔骤缩,脚下一点向旁避去,虚影交错中,他的几缕墨发也被短刃削落。飘落时也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视线。
台上,南宫枫砚也不免惊诧,这长安竟有武功如此高深之人,出手之快竟连自己也避之不及,就在他走神之际,那少年下一刀又首逼命门而来,裹挟着银光指向心脉之处,使得南宫枫砚不得不拔剑相迎,刀剑相抵,寒光相向,强劲的冲击力震的南宫枫砚腰间的玉笛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台下两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锣声乍响,那少年敛去眼中杀意,忽得单膝跪地,短刃“当啷”一声掉到南宫枫砚脚边,激起几点火星,“在下叶沉渊,愿誓死效忠阁主,生死但听阁主处置!只求阁主能助我成功诛杀叶鸠辞!”十五岁的少年,骨头比玄铁还要硬,此时却没了傲气,脑袋越来越低,肩膀开始微微发抖。南宫枫砚递给那红衣侍从一个眼神,对面当即领悟,下去屏退了众人。红枫阁院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静得枫叶落地得声音都清晰可闻。就在叶沉渊以为南宫枫砚不会答应时,却见南宫枫砚一跃下台,对他说了一句:“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