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杀人啦!破庙有尸首!”更夫的破锣嗓子刺破黎明。
李想再睁眼时,己被铁链拴在县衙木栅上。堂前摆着一具盖着白布的男尸,脖颈处赫然插着半截钢筋——正是他昨夜采集的“现代遗产”。
“人赃并获!”肥硕的郡守抖着状纸,“按大乾律,凶器在旁者,先打五十杀威棒!”衙役的铜棍己抵住膝窝。
“等一下大人,我昨晚只是在破庙借宿,人真的不是我杀的,请求大人明察!”李想被松绑后,跪在磕头如捣蒜,心想张小敬的尸体还是被找到,并且他的死亡的锅居然要自己背。
“不打也可以,请叫五两买棍钱。”衙役随声道。
“你这不是公然索贿?”
“什么,买棍钱财可是按大乾律法收取,不差毫厘,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真的吗?他说得真的吗?呼叫歪瓜!”李想脑海中询问。
“他说得属实,大乾律法确实如此,程序准确无误,合法合规。”Ai回答道。
“什么奇葩律法?”脑袋里还没吐槽完就被衙役用铜棍抵住后腿固定,作势要打。
“等一下,按照规矩来,还没按律询问便要打,别破坏本府法章制度。”肥硕的郡守立即喝退衙役。
“堂下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今日打你五十杀威棒,你可知晓缘由?还有何异议?”
“草民姓张,名……”李想觉得在这个世界,自己完全是个黑户,继续冒充张小敬,借助他前幽州节度使的身份,能不能免去一顿打,谁知刚说出姓来,众人目光全部吸引过来,衙役竟然主动拉他起来。
衙役的铜棍突然僵在半空,他盯着李想腰间的青铜虎符,喉结滚动:“您……您姓张?可是幽州张氏?”
李想尚未答话,郡守己踉跄起身,袖中滑出一枚刻着“清河张”的玉牌—那是五姓七望专有的门人的族徽。
“是的,我姓张啊!”
“我的佛爷啊,是五姓七望中的张姓吗?见到真人了,见到真人了。”那衙役紧紧握着李想的手,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逃走似的。
“什么是五姓七望?”
“类似唐朝的五姓七望,七个郡的五个姓氏世家,存活三个朝代更迭,掌管大乾一半财富且拥有举荐孝廉的权力,朝中官员大都出自五姓七望举荐晋升,在大乾政治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他谄媚与你,不过是想搭上关系,为仕途铺路。”AI赶紧解释道。
郡守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惊出一身冷汗,觉得这板子打下去,那岂不是打断了自己的仕途。但是转念一想,空口白牙的,要是冒牌货咋办?但是又不能完全否认,既然证明不了他是真的,也证明不了他是假的,那就按真的处理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
郡守的余光瞥向师爷——那厮正偷偷将“张”字写进今日的密报。五姓七望的子弟即便落难,也随时可能被召回中枢。此时若结个善缘,将来或能多一条退路。
郡守整理整理衣冠,随后严肃说道“退下!与案情知晓者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杀威棒可免,但是案情疑点重重,请贵人详细说明。”
“呜呜呜……夫君大人,你死得好惨!”衙门外一个身着缟素麻衣,体型丰腴的妇人号啕而来。
“歪瓜,张小敬有媳妇吗?”
“根据记忆显示,张小敬并未成家,但是记忆读取不全,也有可能有相好女子。”
“这咋回事啊?”李想陷入沉思,静观事态发展。
只见麻衣妇人径首走来拉扯着李想的衣物:“你为啥杀我相公?为啥啊?让我年纪轻轻守了寡?你还我丈夫!还我丈夫!”
“歪瓜,快想办法!”
AI突然激活视网膜投影:“尸体右手虎口有墨渍,系生前长期握笔所致—张小敬是左撇子,这具尸体另有其人。”
“等一下!我有发现。”李想随即挣脱那妇人,然后掀开了覆盖尸体的白布。
“歪瓜看你的了!”然后静待歪瓜分析结果,神情静止,现场气氛骤然安静几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根据死者伤痕,致命伤应该不是咽喉贯穿伤,而是正面割喉,由此推断应是熟人所为,观测死者指甲,有挣扎痕迹,凶手不是惯犯,若是惯犯,用尖刀从左肋第五间隙首刺心脏,可以造成心脏骤停猝死,免去这挣扎的变数。”随后又拿起钢筋“此物要刺穿喉骨,需千斤之力——我一介书生,诸位不妨试试能否掰弯它?”
随手递给那个活跃的衙役,报案的更夫也尝试一下,确实很难掰弯。
“根据尸体观测,死者应该死于昨日午时,找经验老道的仵作一验便知,另外我有不在场证明!昨天午时一刻,我在宣华楼救下一跳楼轻生女子,当时目击证人众多,可请一二为我作证。”
“快传仵作。”郡守随后问左右:“可知昨日宣华楼跳楼轻生女子是谁?”
“禀大人,轻生女子是徐家大小姐徐扶摇,因画像被永王看中,有意选她做美人,徐家小姐应是昏聩了,此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不知珍惜,反而一心求死,真是怪事啊,怪事!”师爷回答道。
郡丞压低声音:“永王纳美是假,借联姻吞并徐家盐铁生意是真,徐小姐若嫁人了,徐舟便能顺理成章接管徐家…”师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多时,仵作验尸的铜刀挑开焦皮,露出青紫尸斑:“确系昨日午时二三刻毙命,死因为……”
“死者喉骨碎裂,但创口边缘平滑,绝非蛮力贯穿。”李想举起钢筋比划,“诸位可见过屠户杀猪?若要一刀毙命,需从咽喉斜刺入心——而这伤,倒像是书生握笔的手,哆哆嗦嗦划拉出来的。”
仵作验尸后颤声道:“确……确如公子所言,致命伤在颈侧血脉,凶器应是薄刃短刀!”
“草民实属冤枉,请大人为草民做主。”李想立即向郡守作揖。
郡守微微一笑惊堂木拍得山响:“此案疑点重重,稍时再审!左右通禀徐家庄主,邀徐家大小姐前来作证。”说完悄咪咪地跑到李想面前询问姓名,得到“幽州”二字,郡守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官服,三年前,幽州失陷节度使张小敬被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此人真是张氏族人,捏死自己这七品小官,比碾死蚂蚁还容易,更是肃然起敬,立即请到内堂聊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