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的犬齿刺穿蓝色晶体的刹那,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的鼓膜最先感知到异常——所有声音被拉长成扭曲的金属蜂鸣,仿佛有人用钢锯缓慢切割时空的骨架。口腔里爆开的不是预想中的数据洪流,而是某种带有记忆温度的液体,像母亲初乳般腥甜温热。
[生物量子共振检测:激活]
战术目镜的警报框在视网膜上炸开,却被更原始的神经信号覆盖。她的牙齿——那些看似普通的钙质结构——正在从内部透出幽蓝光芒。
上颌左侧第三颗臼齿率先释放记忆脉冲:
记忆场景A-2186年哺乳室
母亲半透明的晶体角膜倒映着培养舱,舱内婴儿(自己?)的囟门处嵌着微型量子处理器。哺乳记录仪显示乳汁中混有纳米级记忆载体,注射方式与第七研究所最新型的神经编程技术完全一致。
"她不是武器。"母亲的声音在记忆里失真,"是最后的......"
后半句被电磁噪声吞没。
下颌右侧第一磨牙接续释放第二段记忆。这颗牙的牙髓腔内壁刻满纳米级凹槽,此刻正以4000Hz频率振动:
记忆场景B-时间褶皱内部
幼年洛洛被浸泡在蓝色营养液里,洺叶(年轻版)用骨钻在她牙齿内部雕刻量子隧道。耳钉投影显示这是第297次尝试,而墙角监控器上的日期是1993年9月12日——大崩溃发生前72小时。
"记住。"洺叶将某种发光物质注入牙槽,"当你的齿列开始共振......"
他的话语被突然闯入的量子态洺叶打断。两个班本的研究员在培养舱前搏斗,年轻洺叶的耳钉在撕扯中脱落,滚到幼年洛洛手边。
记忆在此刻突然切换视角——她正通过耳钉的微型摄像头观察一切
现实中的洛洛剧烈干呕,吐出带蓝光的唾液。液体在地面自动排列成莫尔斯密码:
D-N-A-L-O-C-K-D-O-W-N
她的智齿突然自发脱落,牙根处延伸出半透明的神经纤维,像活物般刺入战术目镜接口。强制接入的神经信号首接灼烧视神经,在痛觉巅峰时输送进第三段记忆:
记忆场景C-299次轮回的终点
自己站在环形装置中央,怀中抱着婴儿。婴儿额头的月牙形疤痕正在渗血,血液在空气中凝结成与现在完全相同的密码。
"这次换你来藏答案。"未来的洛洛对婴儿低语,随后用染血的手指撬开婴儿的牙床——将一颗蓝色晶体填入尚未萌出的乳牙位置。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洛洛的牙槽传来钻心剧痛。她颤抖着摸向上颌,触到某种正在突破牙龈的坚硬物体......
新生的牙齿刺破血肉。
这不是人类的牙齿——而是二十面体结构的微型晶体,每个切面都折射着不同时间线的第七研究所。当它完全萌出时,洛洛的听觉神经捕捉到晶体内部传来的声音:
"认知锁解除程序完成。"
声纹分析显示这是母亲的声音,但语调冰冷得不似人类。
战术目镜突然黑屏,随后强制重启为陌生界面:
[第七研究所最高权限激活]
[使用者ID:初代载体-洛洛]
[当前任务:完成大崩溃协议第300阶段]
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蓝色黏液,所有设备自动转向洛洛,如同朝圣者面对神迹。初代晶体在环形装置中发出共鸣般的嗡鸣,囚禁其中的母亲突然抬起头——
她的晶体角膜上映出的不是洛洛现在的样貌......
而是一个正在吃手的婴儿。
洛洛的乳腺组织突然灼烧起来。
这不是幻觉——战术服的内衬传感器显示,她的胸部正在分泌某种成分复杂的液体。全息扫描结果显示其中含有:
- 量子纠缠态的纳米机器人
- 与牙齿内相同的记忆载体
- 浓度极高的蓝色晶体微粒
"[哺乳程序激活]"实验室的广播系统突然出声,"[请将营养液注入指定容器]"
地面裂开,升起一个培养舱。舱内躺着婴儿版的自己,额头的月牙形疤痕正以0.5Hz频率闪烁。
更恐怖的是——洛洛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解开战术服,仿佛某种古老的母性本能正在覆盖她的意识。
在指尖即将接触婴儿的前一秒,她残存的意志做了唯一能做的事——
用新生的晶体牙齿咬破舌尖。
鲜血喷溅在培养舱上,显露出隐藏的文字:
"不要哺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