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张槐膝盖重重砸地。
“家主,小的所言句句肺腑,您身边正缺个嘴严心细的臂膀使唤,还请您手下留情啊。”
“行了,差不多得了。”张正眼皮都懒得抬。
张槐悠悠站起身,抹了把额头的——半滴冷汗。周遭气氛松快下来,先前那股子杀气腾腾的劲儿早散了,透着些难得的平和。
张槐悠悠站起身,摸了摸额头没一滴冷汗。周遭的紧绷感松泛下来,没有刚才那般杀气腾腾了。
“你年纪轻轻才智过人,怎地就只甘愿当一管家?”张正忽地冒出这话。
“呃……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张家总掌事吧” 他挠了挠头,想了会才继续说:“打个比方吧,有的人天生喜欢棋艺、剑术、经商、修行之术,或者有人天赋于此,但我就不一样了,许是小时候家里苦我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父亲忙着给人做事,母亲身体不好,父亲便让我管着每天家里的吃穿用度,自那时起我就对此很感兴趣。”
说到此处,他不自觉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那时就盼着,若能在大户人家当个管事,管着几十口人的衣食住行,把银钱账目打理得清清楚楚,该是件多有成就的事。”
他望着远处廊下晃动的灯笼,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谁能想到,如今我竟真能在张家这等世家大族掌事。看着百来号人衣食无忧,库房账目分毫不差,这份安稳,倒是比年少时的所想的还要圆满几分。”
坦白后张槐心里似乎放下一块大石头,松了口气,言语间少了几分虚礼了,多了几分真心。
张正盯着他,首到对方说完,似乎想从他表情探出几分真假。
张槐虽身为张家管家,年纪却不过二十出头,生得憨厚可靠待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让人看着就很踏实。
他生在雾隐城边界靠近南垂的一处瘴气弥漫的村庄,十一年前一场的瘟疫席卷整个庄子,没几日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染上了。
为救家人张槐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求救,恰好遇到在游练的张正等人,他即刻传信给在不远处镇上的父亲,后一气盟派人前来救助,最终村里的一半人被救活回来,但张槐的家人全在那场瘟疫中去世了。
那时他不过十一二岁,幼时的张正便问他是否愿跟随自己,后来张槐便同他一起回到黑剑山庄。
过了许久张正才问:“权势、地位、金钱、功法秘籍这些你当真都不为所动?”
闻言他笑着摇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再说了,凭我现在管家的身份,想要这些东西还不容易?”
他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想求一份安稳自在吧。”
这些年张家里里外外的杂事,大到族里的生意往来和,小到下人们的日常安排,全靠张槐操持。
张正掌实权后也给了他很大的权限,所以只要他想要,确实没什么难办的事。
在张槐心里他和少爷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人。
一阵沉默后,张槐忍不住嘴碎:“所以我真的别无所图,要是所图也就是希望府上添位当家主母,好热闹些。”
张正眼尾青筋微跳刚想开口,张槐很识相的先开口:“哎呦!瞧我这记性 —— 青木小姐今日送的礼还在账房堆着呢,小的这就去点验"
快到门口时复又回头,肃然道:“家主,他那么好的人,定会希望你能幸福。”
看着张槐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以他这份超乎寻常的玲珑心思与应变之才,张正还是想不明白他怎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或许真像他说的只求自在吧。
三年前他刚成年,也就是少爷去世那一年,那时他剑术尚未有如今造诣。
在少爷去世三日后,受奸人挑拨的张家旁支雇杀手寻上门,想杀他灭口,那时他正在后山闭关潜心修习剑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纵使当时的他修为虽不低,却难敌众人蜂拥而上的攻势,奋力抵挡了许久,最后只剩两人的时候他己负伤力竭,加上少爷的离世让他意冷心灰,眼看寒冽剑气近身劈来,恰在此时张槐匆匆上山赶来。
“少爷小心!”疾呼声破空而来,两道黄光如闪电般掠过,瞬间制住朝他扑杀的黑衣人。己心如死灰的张正,被这声呼喊唤起求生意志,旋即挥剑格挡,剑锋与扑面而来的寒光相撞,迸出激烈火花。
不过几瞬息还有人就解开身上的定身符,其中一人转身就挥剑朝张槐袭去, 他双瞳骤缩,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骤然升起,化作坚盾。奈何法力有限被击退甩了五米开外。
张正余光瞥见他被震飞的刹那,手中黑剑陡然绽放漆光化作一道黑罩替他挡住伤害,连忙解决了身前黑衣人。张槐抓住时机掏出几枚淬毒法器朝那人扔去,杀手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经这件事后,张正借势彻查族中根系,将盘根错节的内奸与异心势力尽皆拔除,黑剑山庄的人也被大换血,还把张槐一步步提到了总掌事之位。
事后张正一度疑心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是坐上更高位置。任家主之后,大小事宜由他全权操持。此人虽修为平平,却总能凭借机敏果敢的行事风格,助张正避开了数次纷争。
后来经多番试探,下放权力,发现这人真别无所图,还将张家上下打理得井条有序,远超前任掌事,所收弟子也更为聪颖,族中生意利润更是翻了数倍,才让张正打消些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