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还没散尽,窗台上的红灯笼蒙上了层薄灰,季耀东蹲在林耀阳的行李箱旁,手忙脚乱地往里塞东西——两包橘子糖(林耀阳不爱吃甜,他自己爱吃),一本物理错题本(说是“借你参考”,其实写满了对他的吐槽),还有个歪歪扭扭的手工小狗挂件,是他昨晚熬夜用毛线勾的,耳朵还掉了一只。
“你塞这些干嘛?”林耀阳坐在床边整理竞赛资料,看着行李箱被塞得鼓鼓囊囊,无奈地笑,“我家又不远,周末就能回来。”
“远!”季耀东抬头瞪他,像只护食的小狗,“从你家到我家要坐三站公交,算远!”
林耀阳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算远。那这些糖你自己留着吃,我不爱吃甜的。”
“不行!”季耀东把糖往深处塞了塞,梗着脖子,“放你那儿,想我的时候就吃一颗,橘子味的,像我。”
林耀阳的脸颊有点热,没再反驳,只是低头继续写东西,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开学后每日刷题计划”几个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季耀东:物理错题订正”。
季妈妈端着水果进来,看到这场景,笑着打趣:“这是舍不得啦?要不耀阳再住两天?反正离开学还有一周呢。”
“妈!”季耀东的脸瞬间红了,从行李箱旁弹起来,“谁说舍不得了!我是怕他忘带东西!”
林耀阳也跟着站起来,接过水果盘:“阿姨,不了,我妈让我回去整理下学期的书。”
“也是,”季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温柔,“回去路上小心,让小东送你,他要是敢偷懒,你给阿姨打电话。”
“知道了阿姨。”林耀阳笑着点头,看了眼季耀东,对方正红着脸往行李箱里塞最后一包牛肉干,像只没断奶的小猫。
下午的公交站台,风有点凉。季耀东拖着林耀阳的行李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拉杆上的纹路,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林耀阳碰了碰他的胳膊,“舍不得我走?”
“谁舍不得!”季耀东嘴硬,却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蹭着肩膀,“就是……就是觉得寒假过得太快了。”
是啊,快得像场梦——每天偷偷溜进客房,扒他的裤子,被妈妈抓包,早上一起吃红糖粥,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那些偷偷摸摸的“老规矩”,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
公交来了,季耀东把行李箱搬上去,又跟着挤上车,找了个双人座,把林耀阳按在里面坐,自己坐在外面,胳膊搭在椅背上,像在圈地盘。
“你不用送了,到站台我自己能回去。”林耀阳推了推他。
“不行,”季耀东摇头,眼神黏在他脸上,“得看着你到家才放心。”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窗外的街景往后退,像在倒带播放这个寒假的片段。季耀东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昨晚我又去你房间了。”
林耀阳的耳朵尖红了,没回头:“知道,感觉有人拽我被子。”
“那你没醒?”季耀东有点惊讶,又有点得意。
“醒了,懒得理你。”林耀阳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纵容的笑意,“看你睡得流口水,还往我怀里钻,像只小猪。”
季耀东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想去捂他的嘴,被林耀阳躲开,两人在座位上闹了半分钟,首到司机师傅回头看了一眼,才乖乖坐好,肩膀却还偷偷碰在一起。
到了林耀阳家楼下,季耀东帮他把行李箱搬下来,又磨磨蹭蹭不肯走。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林耀阳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开学就能见了。”
“三天很长。”季耀东皱着眉,突然伸手,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像怕被人看到,啄完就往后退了半步,脸颊红得像晚霞,“这是……离别吻,老规矩。”
林耀阳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紧张得攥紧拳头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爱,他往前凑了凑,也在他嘴角回吻了一下,声音很轻:“这是回礼,也是老规矩。”
季耀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傻笑着挠了挠头:“那、那开学第一天,我给你占座,第一排正中间,视野最好。”
“好。”
“我还带了你爱吃的那个面包,桃李的,豆沙馅。”
“好。”
“还有……”季耀东还想说什么,被林耀阳笑着打断:“开学再说,我妈该等急了。”
“哦。”季耀东点点头,又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是那只掉了耳朵的毛线小狗,“这个你带着,想我的时候就看看。”
林耀阳接过来,捏了捏小狗软乎乎的身子,点头:“好。”
公交车开走时,季耀东扒着后窗,看着林耀阳站在楼下,手里捏着那只小狗,对着他挥手,首到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街角。
他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被吻过的嘴角,傻笑着掏出手机,给林耀阳发消息:
“还有71小时59分开学,倒计时开始。”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
“笨蛋。”
后面跟着个小狗的表情包,和他勾的那只,像极了。
季耀东看着屏幕,突然觉得——三天好像也没那么长。毕竟,开学后的302宿舍,还有更多“老规矩”要继续,更多藏不住的甜,在等着他们。
(后来林耀阳把那只掉了耳朵的小狗挂在书包上,开学时被陈浩看到,笑得首不起腰:“学神这审美可以啊,哪买的‘残疾小狗’?”林耀阳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季耀东,对方红着脸把小狗抢过去,塞进自己书包里,嘟囔着“这是我的专属挂件”,逗得林耀阳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