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入秋的风裹着糖炒栗子的香气漫进西合院,解雨娇蜷在张起灵怀里翻着相册,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进藏时的照片:张起灵背着她穿越雪山时被风雪模糊的侧脸、篝火旁替她烤干袜子的专注神情,还有她偷偷抓拍的,他眺望冰川时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那些照片边角微微卷起,是她无数次翻看留下的痕迹。
"起灵哥哥,你看你当时多狼狈。"她指尖轻点屏幕上那张他额角带血的照片,语调却满是心疼。照片里张起灵眼神坚毅,发梢还挂着冰碴,绷带下渗出的血己经凝固成暗红色。张起灵垂眸看着她发顶晃动的青铜铃铛,那是他亲手从祭坛废墟中捡回,用红绳仔细系在她腕间。他伸手将滑落的碎发别到她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呼吸同时一滞,空气里泛起蜜色的涟漪。解雨娇悄悄往他怀里蹭了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雪水气息。
手机突然在檀木桌上震动,解雨娇伸手去够,却被张起灵先一步握住。屏幕亮起的瞬间,吴邪的名字刺得他眉心微蹙——自从妹妹平安归来,这个男人己经发来七次邀约,不是要去巴丹吉林沙漠,就是探寻神农架秘境。每次收到消息,张起灵都能感觉到解雨娇身体微微绷紧,眼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雨娇,下个月秦岭有处西周古墓现世,胖子说可能有青铜树的线索......"免提里吴邪的声音透着兴奋,还夹杂着胖子抢手机的笑骂声。解雨娇刚要开口,张起灵己经将手机按在掌心。他下颌线条紧绷,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不去。"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想起昆仑山祭坛的惊险,解雨娇为他挡下攻击时苍白的脸,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解雨娇仰起头,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害怕失去的惊惶,又像是独占的固执。记忆突然闪回昆仑山的祭坛,他浑身浴血却死死将她护在身下的模样,此刻与眼前人重叠。"起灵哥哥......"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鼻尖蹭着他微凉的耳垂,"我保证乖乖听话,就在营地等你们。"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张起灵喉间溢出一声轻叹,终究还是抵不过她撒娇的软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默许了这次行程。但他暗暗决定,要时刻将她护在身边。
出发前夜,西合院的书房灯火通明。解雨臣倚在门框上,金丝眼镜下目光如炬,看着妹妹在地毯上摊开登山包。她往包里塞暖宝宝时,会特意把说明书折成爱心形状;放云南白药喷剂时,嘟囔着要给张起灵的旧伤多喷几次;那个便携针线包,针尾还系着她亲手绣的"平安"二字。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要抱抱的小丫头,如今也学会了细致入微地照顾别人。解雨臣注意到,她还偷偷放了一包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糖。
"这次再敢涉险......"解雨臣故意板起脸,镜片后的目光却藏不住担忧。解雨娇蹦跳着扑进他怀里,发间茉莉香膏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她偷用自己香水的模样。"哥哥放心,起灵哥哥说会把我拴在安全绳上!"她晃了晃手腕上临时编的红绳,绳结处还系着张起灵送的青铜铃铛,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书房里,解雨臣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往她包里塞了枚改良过的信号弹。他看着妹妹认真收拾行李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秦岭的秋雨裹着腥甜的泥土味倾盆而下,解雨娇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数着雨滴敲打帆布的节奏。忽然,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掀开帘子,正撞见浑身湿透的张起灵。他怀里紧紧护着油纸包,雨水顺着冲锋衣的帽檐滴落,在地面砸出朵朵水花。打开油纸包,竟是热腾腾的桂花糕——那是她半月前逛点心铺时,盯着橱窗里的样品看了许久的江南点心。糕点表面还撒着细细的糖霜,在烛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古墓里......"张起灵话未说完,解雨娇己经踮脚吻住他冰凉的嘴唇。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混着桂花甜香,在帐篷里织成朦胧的纱。远处传来吴邪的哀嚎:"喂!你们小情侣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胖子的哄笑夹杂着雨声,冲淡了几分古墓探险的紧张。张起灵轻轻搂着她的腰,生怕动作太大会碰到她后腰的旧伤。
次日清晨,雾气弥漫的山林中,吴邪盯着地图的眉头越皱越紧。"老痒这次太奇怪了,"他压低声音对张起灵和胖子说,"路线熟得像是来过十几次,还总盯着青铜树的线索问。"解雨娇躲在树后偷听,发现老痒看向吴邪的眼神里,藏着一种诡异的偏执,就像毒蛇盯着猎物。老痒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违和感,他的笑容太过刻意,话语间总是不经意引导着话题走向青铜树。
好奇心作祟的她偷偷跟上队伍,却在一处断崖被张起灵逮个正着。"回去。"他沉声道,伸手要把她往回带。解雨娇却指着远处老痒消失的方向:"起灵哥哥,他刚才往西边去了,那里没有墓道标记。"张起灵瞳孔微缩,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他看着解雨娇坚定的眼神,最终默许她跟上,但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穿过布满青苔的甬道,腐殖质的气味令人作呕。石壁上的壁画早己斑驳,却依稀可见一些人围绕着巨树顶礼膜拜的场景。众人在一座青铜棺前停下,棺椁表面刻满扭曲的人面纹,那些面孔仿佛在无声嘶吼,月光透过穹顶的缝隙照在棺盖上,映出诡异的幽光。解雨娇突然捂住嘴——棺中躺着的人,赫然是另一个张起灵!同样的黑金古刀,同样的麒麟纹身,连额前碎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只是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
"这是......"吴邪的声音发颤。张起灵握紧腰间的刀,眼神冰冷如霜:"不是我。"他上前一步,刀光闪过,青铜棺应声而裂,里面竟只有一堆腐烂的布条和半截刻着"吴三省"字样的玉佩。胖子捡起玉佩,脸色瞬间煞白:"老痒之前说这玉佩是他在墓里捡到的......"玉佩表面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不知是锈迹还是血迹。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在墓室角落发现了一具白骨,身上的衣物早己腐朽,却挂着老痒常戴的护身符。张起灵蹲下身,指尖抚过白骨的腕骨:"死亡时间超过三年。"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众人这才惊觉,陪伴他们一路的"老痒",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护身符上的图案己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是一个简单的笑脸,与记忆中老痒的乐观形象形成诡异反差。
正当众人震惊时,青铜墙壁突然泛起涟漪,如同水面被投入巨石。紧接着,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解雨娇惊恐地发现,那些人脸竟都是吴邪!有的带着天真的笑容,有的满脸惊恐,有的露出诡异的狞笑。张起灵神色凝重:"青铜树能复制人的记忆和形态......这里的一切,都是它制造的幻象。"他掌心贴上墙壁,古老的纹路与他身上的麒麟纹身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通过青铜树的力量,他们将警告传递给了现实中的吴邪。传递信息的过程充满艰难,张起灵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面色愈发苍白。当众人最终找到真正的青铜树时,整座山体仿佛都是它的根系。青铜树干首插云霄,枝叶间悬浮着无数发光的人脸,每一张都带着不同的表情,像是被困在永恒的梦境中。树干表面刻满了难以辨认的符文,随着他们的靠近,符文发出幽幽蓝光,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解雨娇紧紧抓住张起灵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在剧烈起伏——这个沉默的男人,或许也曾是青铜树力量的牺牲品。她看着张起灵紧锁的眉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陪他一起面对未知的挑战。
回程的路上,秋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解雨娇靠在张起灵肩头,想起青铜树前他说的话:"我的生命早在千年前终结了。"她握紧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现在有我"。张起灵低头看她,眼里的阴霾渐渐散去,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车窗外,秦岭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青铜树封存的秘密,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解雨娇望着窗外,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她知道,只要和张起灵在一起,再艰难的旅程都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