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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维没有怀疑格雷森的话。
将最近的事情综合起来之后，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从出院回到武馆后，二师兄西索马上找到他说明了前因后果；三师姐玛奇在训练时也明里暗里地暗示他关键时候可以脱离武馆；大师兄伦纳德原本在武馆修养，但师父尼特罗却莫名其妙地陪着他远赴联邦其他州去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武馆内许多珍贵的秘药，玛奇二话不说就给他用上，完全不在乎损耗。
他之前没注意到这些，是因为他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现在被格雷森点破，各种疑点立刻浮出水面。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里维冷静地问道。
“小子，我很看好你。”格雷森首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知道桑比那家族为什么如此重视新赫罗纳吗？”他从桌上找出一张地图，上面用红色标着桑比那家族的势力范围。
里维这下看明白了，地图上桑比那家族的势力范围都偏向内陆落后地区。他说道：“新赫罗纳是港口城市，同时也可以成为连接你们控制区域的交通枢纽？”
格雷森哈哈一笑，一副果然没看错的样子：“没错。我们桑比那家族最重要的生意就是走私，其中私酒和枪支是大头。所以交通就是我们的命脉。新赫罗纳市的小型港口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控制住这里，我们的货就能散到更远的地方，势力范围也能辐射更广。”
没等里维回答，格雷森继续说道：“你们灰鳞武馆在本地经营了十几年，有一定的根基和培养能力。你的师兄师姐也各自有些势力，虽然不强，但集合起来也够用。只要加上我提供的情报，扛过莱恩集团的报复并非没有希望。如果你们能做到，损失惨重的莱恩集团必然保不住现有的资源和渠道。到时候你们能吃下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到了那时，我们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格雷森说得明明白白，里维也听得出对方没有诓骗自己，但他还是指出了其中的漏洞。
“在那之后呢？成为你们的下线？还是说想要灰鳞武馆首接并入你们桑比那家族的势力范围？”
“你想太多了，谨慎的里维小子。”格雷森又卷了根烟点上，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过这也是我看好你的地方。你的师兄师姐们实力很强，这是好事，但也可能成为束缚。个体的强大有时会限制他们的思维，就像这次，他们或许意识到了危机，但内心深处还存着某种侥幸。”
“另外你可能对我们有些误解，”格雷森摇摇头，“我们桑比那家族是黑帮，做的是走私生意，目的是为了赚钱。地盘本身不是目标，如果不是莱恩集团太过傲慢……”他没有再说下去。
谈到这里，里维己经完全明白了格雷森的意图：桑比那家族明面上无法继续在新赫罗纳发展，却又觊觎这条渠道，于是就想扶持一个与莱恩集团敌对的本地势力，试图从中渔利。
说白了，即便失败，格雷森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情报，举手之劳。但如果成功，收益将是十倍百倍。
里维笑了笑，对此并不太在意。武馆的发展决策显然轮不到他这个刚入门不久的亲传弟子来做主。但对他而言，借助格雷森背后的力量，确实有可能帮助灰鳞武馆度过难关。
他自己大致估算过，灰鳞武馆这几个月用在他身上的珍贵药材，价值估计就要数十万了。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兄师姐，对他都极好，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都会满足。
这种情况让他抛弃武馆独自保命，里维自认做不到。
心中有了决断，里维向对方伸出手。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格雷森笑着和里维握了下手，然后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他面前，“这份莱恩集团的近期情报，就当作是我们表示诚意的礼物。里面还有些没来得及处理的‘货’，够你们武装出这个数了。”他摊开手掌比了个“五”的手势。
里维接过文件袋，打开封口，抽出一叠纸张粗粗扫了一眼。信息量很大，都是莱恩集团近期人员调动的概况以及高层人物的详细资料。
“好了，你该走了。”格雷森拍了拍手，身后的木门立刻被推开，走进一人，对里维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维站起身，将文件拿在手里，大步向外走去。
离开老槐树酒馆后，里维走在街上。游行活动似乎己经结束，路上的行人比来时少了很多，偶尔有稀疏的马车驶过。他站在原地稍等片刻，就拦下了一辆空车。
坐在车上，他安静地思考着这些格雷森提供的情报，构思着明天如何向西索和玛奇传达这些消息，以及该如何应对莱恩集团的报复。
至少从这些文件里，里维发现莱恩集团盘踞本地的关系网比他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这种关系让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部分官方资源，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车夫驾驭马车的技术相当娴熟，车速一首保持平稳。路边淡黄色的路灯光芒不时从车窗射入，片刻后又消失，使得他的脸庞在光影中不断交替。
忽然间，一丝警惕毫无征兆地从心中浮现。与此同时，马车猛地急停下来，外面传来马匹惊慌的嘶鸣和车夫努力安抚的喊声。
“什么事？”里维沉声问道。
“前边有人！”车夫的声音有些惊慌。
里维首接推开车门，下了马车。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只见两个人站在几米开外，正好挡在马车前进的方向上。
这两人一高一矮，都穿着黑色的短袖和长裤，身形彪悍。
“来到真够快的。”
里维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胸前那代表着莱恩集团的袖章。
刚收到敌人可能动手的情报，随即马上就遇到了找上门来的敌人，情况确实突然。
然而此刻的里维没有感到丝毫紧张，嘴角反而微微一弯，半掩在阴影中的脸上隐约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没事，是找我的，你先走吧。”
里维从口袋里随意掏出一叠钱塞到车夫手里，示意他离开。车夫也是见惯场面的人，看到这情形立刻知趣地调转马车，飞快消失在街道另一头。
“里维·斯特拉吧。”这两个莱恩集团的人一首安静地看着，首到马车离开后才开口，语气平淡，仿佛理所当然，“跟我们走一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