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少爷要回来了!”小丫头跑进院子,边喊边哭。顺着进来,一个不大的院子,过道摆了不少花草,一个人正在廊下看花,她白皙的面庞透着几分娇俏,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听见声音眼睛都睁大了几分,问道:“真的?哥哥回来了?”小丫头冲着她点头激动的说:“小姐,是真的是真的!听小五说己经快到城门了!”“小贞,快给我梳妆换身衣服!”两人急急忙忙进了房。
她换了一件淡粉色的齐腰襦裙,襦衫上绣着粉色的桃花花瓣,在阳光的映照下,那花瓣仿佛都鲜活起来,轻轻摇曳。裙子是浅粉色的纱质,上面绣着白色的云朵图案,随着她的走动,裙摆如同云朵般轻盈飘动。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丝带的末端打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垂在身前,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的,可爱极了。小姑娘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成了一个简单而又典雅的双平髻,发髻微微倾斜,显得端庄又不失柔美。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簪身雕刻着精美的兰花图案,温润的白玉在发丝间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两缕编好的细辫子从侧边垂下,绑着一条浅粉的发带。
小贞看着小姐,心想:自己的小姐虽不是明艳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可也是温柔大方的清秀佳人,可惜眼光太好,一心只认那家冷漠无情的小将军。
“阿嫣,阿嫣!”一道男声响起,小姑娘忙跑出来“哥哥!”男人不过二十的年纪,穿着半旧的铠甲,带着铁帽,露着一双精光闪亮的眼睛,他站在院子门口,个子似乎和院门一样高,阿嫣跑过来搂着他的腰忍不住哭出来,“哥哥、哥哥”“三年没见,阿嫣己经是大姑娘了!”男人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哥哥给你撑腰!”
“没有没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受伤了没有?我听说前阵子打仗死了好多人,哥哥,别去边城了,阿嫣求你了,阿嫣只有你了。”
说来可怜,偌大的莫府如今也不过就这两人了,三年前一场战事莫府几乎全军覆没,那仗打的实在艰难,圣上才刚登基,朝中不稳国库空虚,粮草未至,为了将士们不挨饿,莫老将军变卖家财,家中就剩下京城的一处宅子,这宅子还是因为圣上赏赐不能变卖才留了下来。战事结束后,莫老将军连同他两个儿子、儿媳都没了,莫家就剩两个半大孩子,圣上感慨万千,问过两人想法后,莫可清成了边城的莫小将军,莫可嫣留在了京城,由宫里太后身边的嬷嬷出宫照顾,圣上秘密赐了铁卷,交给两人。莫可清把铁卷给了莫可嫣,让她收好放在京中,然后头也不回去了边城,至此,两人分别、三年未见。
莫可清给妹妹擦干泪,说:“别孩子气,我怎么能不去边城呢,我还得进宫述职,你在家等我,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哥哥,我会做饭,不出去吃了,你尝尝我做的!”阿嫣红着眼笑着说“我可厉害了,嬷嬷都说好吃呢,连太后都夸过我。”
“好,等哥哥回来!”
阿嫣围上件旧衣服,看了一圈家里的菜,今天的五花肉实在漂亮,一层一层看着诱人极了,她麻利的收拾好,把切好的一块块五花肉煎出油,将配料一一放进去,待香味出来,倒入沸腾的水,煮一会儿就转移到砂锅里,她把小砂锅移到一边的小炉子上小火炖着,这菜可费时间了。转头看见莲藕,想着哥哥肯定爱吃炸藕饼,她剁起肉馅,调好味,把莲藕切成厚片,再厚片中切开不切断,将馅料填了进去,接下来油炸即可……忙忙碌碌居然也弄了六菜一汤,她算着时间,等哥哥回来。
莫可清这边倒也顺利,说起军中事务条例清晰,圣上也很快放人回家,出宫时正巧碰上上值的易子言。易子言也被人称为“易小将军”,他父母在幼时便己离开人世,靠着易老将军和姑母易县主养大,易老将军前几年也走了,易县主又不常住京城,家里也就他一个正经主子了,他不必去边疆驻守,圣上安排他御前值守。
莫可清看着他那张白嫩的脸,心里很不屑,哪有这么嫩的将军,看看自己的手,全是茧,整个人黑的发亮,这才是将军的样子,更何况易子言那人,天天板着脸,看着就难受,只觉得再好的皮囊配上那目中无人的样子都倒胃口极了。
他惦记着妹妹,懒得打招呼,迅速离开了。到了家,小五己经备好了洗澡水,他泡着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真的到家了,不必担心半夜鞑子偷袭,不必操心军中的纷争。阿嫣坐在餐桌旁,两手撑着脸,静静地等着哥哥过来。
莫可清穿着便装进来,他太高了,整个屋子像凭空矮了几分,阿嫣看着哥哥又忍不住想哭,可更多的还是高兴。她让哥哥快坐下吃东西,问起他在边城的生活,莫可清边吃边答,哄的阿嫣兴奋不己“真的吗?沙漠都看不到边吗?”“那里的月亮更大更圆更漂亮吗?”“边城的人还会跳舞?”“那里的姑娘喜欢喝酒?她们还会自己找相公?我的天爷!我从来没见过!”
阿嫣越问越兴奋,忍不住抓起哥哥的手撒娇,却摸到一片伤痕和茧,她又心疼起来“哥哥,这都是怎么伤的,不能好吗?”说着也不吃东西了只想找个大夫把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莫可清宽慰她:“这是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的,大男人有什么要紧的。”“这是拿刀的时候没注意,己经要好了”“阿嫣怎么这么厉害了,这饭菜做的,哥哥都想给你开店了!”“哎呀~看着亮红色的肉,香的不行啊~有这肉哥哥能吃十碗饭!”
阿嫣被逗笑了,莫可清也松了口气,他看不得妹妹泪眼的样子,心疼她小小年纪就一个人生活,也不知这几年怎么小心翼翼过来的,养成这温吞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