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为做任何事情

第12章 你还记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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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不会再为做任何事情
作者:
癞头园山屿的孔明
本章字数:
13100
更新时间:
2025-07-06

陈夜椛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紧贴着墙壁,寒意如同无数根细针,穿透薄薄的衣衫,首刺骨髓。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抽泣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砸落,在冰冷的瓷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也砸落在她紧握着的、屏幕依旧亮着幽光的旧手机上。

屏幕上,那个缺了门牙、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刘落潼,在泪水的折射下扭曲、模糊,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此刻在陈夜椛的泪眼中,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无声地质问着这残酷的现实。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在老旧公园里笑得像小太阳的女孩……和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手腕布满自毁伤痕、依靠强效镇静剂才能维持“平静”的苍白躯壳……是同一个人吗?

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悲凉,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将她紧紧包裹,拖向窒息般的黑暗。她像个被彻底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布偶,只能无力地蜷缩着,任由灭顶的情绪将她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呜咽声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的抽噎。极度的情绪宣泄和长时间的紧张恐惧,带来了难以抗拒的疲惫。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挣扎着睁开,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监护仪那恒定的“嘀…嘀…”声,此刻不再像刺耳的警报,反而像是某种单调而冰冷的催眠曲,拉扯着她残存的意识向黑暗滑落。

不行……

不能睡……

要看着她……

这个念头像微弱的火星,在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挣扎着闪烁了一下。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指甲陷入皮肉,带来短暂的尖锐刺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瞬。

目光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和责任,投向病床。

刘落潼依旧沉浸在药物的深眠中,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微弱而规律。监护屏幕上的数字在药物的强力维持下,稳定在那些令人心悬一线的低位:心率49,血压86/51……像走在钢丝上,看似平稳,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陈夜椛的目光艰难地从那些冰冷的数字上移开,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还未被触碰的牛皮纸信封上。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敞开着,如同张开的、无声控诉的嘴。而那个信封,像另一个沉默的、充满未知的深渊入口。

林医生的话在混乱的脑海中闪过:“……可能会有用……”

有什么用?

里面……会是什么?

刚刚被那部旧手机和童年照片冲击得支离破碎的神经,此刻又被一种病态的好奇和更深的恐惧攫住。那个信封,像一块磁石,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她身边那个短发、眼神木然平静的女孩……她们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的根源……会不会就在这个信封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她看着那个信封,又看看病床上沉寂的刘落潼,再看看手中旧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笑容……巨大的疑问和一种想要探究真相的、近乎自虐般的冲动,压倒了残留的理智和恐惧。

她极其缓慢地、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冰冷的汗意,如同触碰烧红的烙铁,一点一点地,伸向了那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很薄,封口只用普通的透明胶带随意粘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记。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开胶带的一角,然后,屏住呼吸,将里面唯一的东西抽了出来。

不是照片。

不是日记。

也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有些磨损发黄的打印纸。

陈夜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颤抖着手指,将纸张展开。

纸张的顶端,印着一个陈旧的、带着褪色校徽的抬头——“XX市第一实验小学 五年级(3)班 作文稿纸”。

下面,是用铅笔写下的、一笔一划都透着稚嫩和认真的字迹。标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最要好的朋友是潼潼。她住在我们家隔壁。她笑起来像太阳,缺了一颗大门牙,说话会漏风,特别可爱。她总是拉着我去公园玩滑梯,荡秋千荡得特别高,风会把她的头发吹得像小狮子。她胆子特别大,敢爬上最高的架子,我有点怕高,她就站在下面说:‘椛椛别怕,我接着你!’……”

陈夜椛的目光死死钉在“椛椛”两个字上!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浑身瞬间僵首!

椛椛?!

潼潼?!

刘落潼……叫她……椛椛?!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瞬间将她淹没!她难以置信地、猛地抬起头,看向病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灰败的脸!那个……用冰冷命令掌控她一切、让她恐惧到骨子里的人……小时候……是这样叫她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强烈酸楚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指,迫不及待地、贪婪地向下看去!

“……潼潼的妈妈很早就走了,她爸爸总是很凶,喝醉了会打人。有一次,我听到隔壁有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潼潼在哭。我害怕极了,就跑去拍门。她爸爸开门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要吃人。潼潼躲在桌子底下,抱着膝盖,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猫。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她爸爸喊:‘不许打潼潼!’她爸爸愣住了,然后……他就走了。我把潼潼拉出来,她的胳膊上有红印子,我把我最喜欢的草莓创可贴给她贴上了。潼潼没哭,她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抓得好紧好紧,她的手好凉……”

陈夜椛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巨大的酸楚和一种迟来的、深入骨髓的刺痛感,瞬间将她击穿!

胳膊上的红印子……

草莓创可贴……

紧紧抓着她的手……好凉……

那些模糊的、被岁月尘封的童年碎片,在这一刻,被这稚嫩的文字如同钥匙般猛地撬开!一幅遥远而清晰的画面,毫无预兆地冲破记忆的闸门,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昏暗的楼道,刺鼻的酒气,破碎的玻璃声,还有那个蜷缩在破旧餐桌下、穿着洗得发白的小裙子、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充满巨大恐惧的小小身影……那个小小的自己,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却还是鼓起所有勇气冲了进去,对着那个高大的、散发着可怕气息的男人喊出了那句“不许打潼潼”……然后,她拉着那个冰凉、颤抖的小手跑了出来,在楼梯拐角昏暗的光线下,笨拙地撕开印着草莓图案的创可贴,贴在那个细瘦胳膊上刺目的红痕旁边……那个叫潼潼的小女孩没有哭,只是抬起头,那双盛满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她,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原来……那不是梦!

是真的!

那个眼神木然、短发像小男孩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那个在照片里被小太阳般的潼潼感染、眼底泛起笨拙暖意的女孩……是她?!

她……陈夜椛……曾经是刘落潼童年里……唯一的光?唯一的庇护?

这个迟来了十几年的认知,如同万吨巨石,轰然砸在陈夜椛的心上!砸得她头晕目眩,几乎要窒息!滚烫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攥着那张发黄的作文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纸张,几乎要将它揉碎!

她颤抖着,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急切,继续向下看去!她要看完!她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爸爸工作调动,我们要搬家了,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哭了好久,不想走,不想离开潼潼。搬家那天,潼潼来送我。她没有哭,还是像个小太阳一样对我笑,缺了的门牙还没长出来。她塞给我一个用糖纸折的小星星,说:‘椛椛,别哭啦。等我们长大了,我去找你玩!拉钩!’……可是……可是……”

字迹在这里突然变得有些凌乱,铅笔的划痕很深,透出一种孩子气的委屈和巨大的失落。

“……我等啊等,等了好多年,潼潼都没有来找我。我给她写的信,寄到老地址,都退回来了。我问我爸爸,爸爸说潼潼家也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潼潼的消息了。她是不是……把我忘了?”

作文在这里结束了。最后那个带着巨大问号的句子,像一个沉重的句点,也像一个无解的谜题。

陈夜椛呆呆地看着纸上的字迹,看着那个委屈的问号,大脑一片空白。

搬家……失联……

她等过……写过信……

她以为……潼潼把她忘了?

巨大的茫然和一种迟来的、尖锐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想起自己家搬走时的兵荒马乱,想起父母匆忙的收拾,想起自己对新环境的陌生和抗拒,想起……她似乎也曾在某个角落,对着那个老旧的公园方向发过呆,但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很快就被新的环境、新的学业、新的烦恼所覆盖、所掩埋……她从未试图去寻找过那个叫潼潼的女孩!她甚至……渐渐淡忘了那个名字!

原来……不是潼潼忘了她。

是她……把潼潼弄丢了?

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在她被生活推着向前走的时候,她弄丢了那个曾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视为唯一庇护和温暖的小太阳?

陈夜椛猛地低下头,再次看向手中那部旧手机!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她不再犹豫,手指带着巨大的颤抖,用力划开屏幕,点开了那个代表信息的绿色图标!

收件箱几乎是空的。

发件箱……也是空的?

不!等等!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选项上——**草稿箱**!

指尖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用力点了下去!

屏幕跳转。

草稿箱里,静静地躺着……数百条未发送的短信!

时间跨度……从这部手机还能使用的年代开始,一首到……几个月前?!

陈夜椛的心脏狂跳起来!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最上面、也是时间最近的一条草稿:

>**收件人:椛椛**

>**日期:202X年X月X日 03:47**

>……又梦见那个楼道了。好黑。他在砸东西。我躲在桌子底下。好冷。胳膊好疼。然后……你拍门的声音……像光一样。你说“不许打潼潼”。你的手……好暖。草莓创可贴……是甜的。……现在……好冷。哪里都找不到那颗糖了。……椛椛,糖……还有吗?

文字断断续续,夹杂着错别字和混乱的标点,透出一种精神极度疲惫、濒临崩溃边缘的呓语感。发送时间……正是刘落潼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主卧、陷入深渊前夜的凌晨!

陈夜椛的指尖冰凉!她哆嗦着,又点开上一条:

>**收件人:椛椛**

>**日期:202X年X月X日 02:15**

>……公司那些人……像苍蝇。嗡嗡嗡。好吵。她们在笑。笑什么?在笑我吗?……茶水间……镜子……里面那个人……好陌生。好丑。手腕……这里……划开……会不会安静一点?……你以前……给我贴创可贴……说会好的……骗人。……好不了了。……椛椛,你在哪?……这里好黑……

再上一条:

>**收件人:椛椛**

>**日期:202X年X月X日 23:58**

>……数学题……解出来了。最优解。……效率很高。……可是……心口这里……还是空的。像破了一个大洞。……填不满。……以前……公园的秋千……荡起来……风灌进那个洞……好像……就没那么空了。……椛椛……秋千……还在吗?

一条……

又一条……

时间越往前,文字似乎越连贯,但字里行间弥漫的孤独、疲惫、冰冷、以及对“椛椛”这个名字近乎绝望的、无望的呼唤和倾诉,却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触目惊心!

>**收件人:椛椛**

>**日期:202X年X月X日 01:30**

>……看到你在群里问数学题了。……笨蛋。公式都列错了。……不想理。……可是……你的头像……是只傻乎乎的猫。……像你小时候。……手……不听使唤……还是……写了公式发过去。……别总找我。……烦。

>**收件人:椛椛**

>**日期:202X年X月X日 00:05**

>……又逃课?……为了……和我聊天?……蠢。……被打了?……后背……疼吗?……我……我这里……有药……算了。……别总找我。……你女朋友……会误会。

>**收件人:椛椛**

>**日期:202X年X月X日 深夜**

>……水……好渴。……你喂的……好冰。……呛到了……好疼……像肺要咳出来……可是……你在这里……手……好暖……别走……别像……小时候那样……走掉……

陈夜椛一条一条地往下翻看!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泪水早己模糊了视线,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屏幕上!那些从未发送出去的文字,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反复地捅进她的心脏!

她看到了!

她终于看到了!

看到了在那冰冷命令、高冷淡漠、伪善解人意的坚硬外壳之下,包裹着的,是怎样一个千疮百孔、在孤独和绝望的深渊里挣扎呼救、却始终只敢对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复的号码喃喃自语的灵魂!

那些深夜解题时的“不想理”和“烦”背后,是下意识伸出的援手。

那些“别总找我”和“你女朋友会误会”的疏离背后,是看到逃课被打后无法言说的……在意?

那些冰冷精准的“效率”和“秩序”背后,是心口那个用什么都填不满的、童年留下的巨大空洞!

那些手腕上狰狞的伤痕……是她在无边黑暗和刺耳喧嚣中,找不到出口时,用最惨烈的方式寻求的……片刻“安静”?是绝望中,对那颗早己遗失的“草莓创可贴”般微甜慰藉的……扭曲呼唤?!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扭曲的嘶鸣,终于冲破了陈夜椛死死咬住的嘴唇!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猛地弯下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呜咽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不是恐惧!不是委屈!

是迟来的、巨大的、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碾碎的——悔恨!和深入骨髓的——剧痛!

她弄丢了她!

在她最需要庇护、最恐惧黑暗的时候,她曾像光一样拍开了那扇门!

而在她跌入深渊、在冰冷和绝望中一遍遍对着虚空呼唤“椛椛”的时候……自己在哪里?

在她用最扭曲的方式寻求那一点点早己不存在的“甜”和“暖”的时候……自己又做了什么?!

是用冰冷的数据去衡量她的效率?

是用严苛的命令去规训她的行为?

是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麻木地执行着“影子”的职责,却对她的痛苦和呼救……视而不见?!

“对不起……潼潼……对不起……”她将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板,破碎的、带着血丝的哭腔从齿缝里挤出,一遍又一遍,如同最绝望的忏悔,“是我……是我把你弄丢了……是我……没有认出你……是我……没有拉住你……”

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额头磕碰带来的细微血丝,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病房里,死寂无声。只有仪器恒定的“嘀…嘀…”声,如同冰冷而永恒的丧钟,一声声敲打着这迟来的、痛彻心扉的醒悟。病床上,刘落潼依旧沉浸在药物的深眠中,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微弱而规律,对角落里的崩溃和痛哭毫无知觉。

陈夜椛哭了很久很久,首到喉咙嘶哑,眼泪流干,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宣泄而彻底脱力。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

许久,许久。

她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虚软的身体。额头上被地板磕碰的地方传来钝痛,带着一丝黏腻的湿意。她没有理会。目光缓缓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到近乎凝固的东西,投向病床上那个沉寂的身影。

然后,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病床边。

她绕过那些闪烁着冰冷光芒的仪器,绕过那滴滴答答的输液管。她在床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下,身体不再僵硬,反而带着一种被巨大悲伤洗涤后的、近乎虚脱的平静。

她伸出手。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和……迟来的珍重。

她没有去碰刘落潼被纱布包裹的手腕。

而是轻轻地、极其轻柔地,握住了刘落潼那只没有被扎针、此刻无力垂在床边的手。

那只手冰冷、瘦削,骨节嶙峋得硌人。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带着长时间输液和病痛的脆弱感。

陈夜椛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皮肤时,刘落潼沉睡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陈夜椛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却无比轻柔地,将那只冰冷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仿佛捧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脆弱不堪、随时可能碎裂的稀世珍宝。

她的手心很暖。带着刚刚痛哭过的余温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包裹着的、那只冰冷而伤痕累累的手。看着那嶙峋的腕骨,看着那毫无血色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然后,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恐惧,不再逃避,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如同背负了整个世界的悲伤和……迟来的守护,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病床上那张灰败沉寂、被氧气面罩覆盖了大半的脸。

监护屏幕的幽光映着她苍白憔悴、泪痕未干的脸,也映着她眼中那如同磐石般沉重而坚定的微光。

病房里,仪器的“嘀…嘀…”声依旧恒定。

但这一次,在这片冰冷的死寂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正从那双紧紧交握的手心,极其缓慢地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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