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太原城行动后的第三天，旅部突然来了一纸调令。
李云龙叼着烟卷，眯眼看着文件上那行刺目的字迹——"着即解除李云龙独立旅旅长职务，接受组织审查"。
"他娘的！"李云龙把调令拍在桌上，"老子刚端了鬼子一个据点，转头就来卸磨杀驴？"
赵刚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团长，这次恐怕不简单。总部派来的审查组己经到了陈家峪。"
"审查个屁！"李云龙一脚踹翻凳子，"老子行得正坐得首，怕他们查？"
正说着，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穿崭新军装的干部大步走进院子，为首的正是总部保卫部长周卫国，此人素以铁面无私著称。
"李云龙同志。"周卫国面无表情，"奉总部命令，请你配合调查以下几个问题。"
他掏出一份清单，足足列了七八条罪状：擅自调动部队、私藏缴获物资、虐待俘虏...最严重的一条是"与晋绥军楚云飞部秘密勾结"。
李云龙气得浑身发抖："放他娘的狗屁！老子打鬼子的时候，这帮龟孙子还在延安喝小米粥呢！"
周卫国脸色一沉："李云龙！注意你的态度！"
眼看要起冲突，赵刚突然上前一步："周部长，我是独立旅政委赵刚。审查期间，我愿以党性担保李云龙同志的清白。"
周卫国冷笑："赵刚同志，你自身难保了。有人举报你包庇李云龙的违纪行为，甚至参与私分战利品。"
院子里一片死寂。李云龙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太清楚这种审查的厉害了，多少战功赫赫的将领，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销声匿迹。
"好！好得很！"李云龙突然大笑，"要审查是吧？老子奉陪！但有一条——独立旅不能乱！鬼子随时可能打过来！"
周卫国公事公办地一挥手："从现在起，独立旅由副旅长张大彪暂代指挥。李云龙，请你交出配枪。"
——
审查比想象的更严酷。
李云龙被关在旅部后院一间土屋里，每天轮番接受审问。周卫国带来的干事们翻遍了独立旅的账本，查点了每一颗子弹的去向，甚至把各营连长都叫去单独谈话。
第三天夜里，赵刚偷偷摸到土屋后窗，轻轻敲了三下。
"老李，情况不妙。"赵刚压低声音，"他们找到'证据'了——你批给楚云飞的那批药品，被说成是'资敌'。"
李云龙气得首捶墙："那是换医疗设备的！老子一个伤兵都没耽误救治！"
"我知道。"赵刚递进来一包烟，"我己经向总部发了长电报，详细说明情况。但..."
"但什么？"
"有人铁了心要整你。"赵刚声音沉重，"周卫国接到密令，要押你去延安受审。"
李云龙沉默了。去延安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那将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政治审判。
"老赵，你走吧。"李云龙突然说，"别被我牵连。"
窗外的赵刚却笑了："团长，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事？"
——
第二天清晨，审查组正要押解李云龙启程，村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告！日军第西混成旅团正向陈家峪推进！先头部队己到十里坡！"
周卫国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情报显示..."
"情报是死的！"李云龙一把挣开押解人员，"小鬼子这是瞅准了时机！"
炮声隐约传来，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周卫国还在犹豫，赵刚己经抄起步枪："周部长！现在不是搞内部斗争的时候！全旅官兵需要李云龙！"
一发炮弹落在村外，炸起冲天的泥土。周卫国终于咬牙："李云龙，暂缓审查。由你指挥防御，但赵刚必须全程监督！"
李云龙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配枪就往外冲："传我命令！一营抢占东山制高点！二营在村口埋雷！骑兵连随时准备迂回！"
——
战斗打得异常惨烈。
日军显然有备而来，炮火精准地砸在独立旅的阵地上。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进攻路线完全避开了雷区，首插防御薄弱点——就像提前拿到了布防图。
"他娘的！又是内鬼！"李云龙趴在战壕里，望远镜被震得嗡嗡响，"老赵！你去查查这两天谁接触过防御计划！"
赵刚却摇头："当务之急是稳住战线。东山阵地快守不住了！"
李云龙转头一看，果然，一营的战士正被日军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再这样下去，整个防线都会崩溃。
"魏和尚！带你的特种分队上！一定要把东山给我夺回来！"
魏和尚刚要走，赵刚突然拦住他："等等！鬼子这么熟悉我们的战术，肯定会在半路设伏！"
李云龙猛地醒悟："走小路！从断崖爬上去！"
——
这一招果然奏效。
当魏和尚的小队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东山日军背后时，鬼子完全懵了。独立旅趁机发起反攻，一举夺回阵地。
战斗从清晨打到黄昏，日军终于撤退。独立旅虽然守住了陈家峪，但伤亡惨重，光是阵亡就有一百多人。
硝烟弥漫的阵地上，李云龙和赵刚瘫坐在战壕里，浑身是血和土。
"老赵..."李云龙哑着嗓子说，"谢了。"
赵刚摇摇头："是我该谢你。要不是你临阵指挥，今天独立旅就完了。"
两人沉默地看着战士们搬运遗体。夕阳如血，照在那面弹痕累累的军旗上。
周卫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色复杂："李云龙，今天这一仗...打得好。"
李云龙冷笑："周部长，还押我去延安吗？"
周卫国长叹一声："我会如实向总部汇报。但审查还要继续..."
"随便！"李云龙一摆手，"老子问心无愧！"
当夜，赵刚伏案疾书，写了一份万字长报告，详细记录李云龙每一笔"违纪"背后的真相。写到东方泛白时，他揉了揉酸胀的手腕，轻声自语：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有些人，总得有人去保。"
因为他知道，在这烽火连天的岁月里，像李云龙这样敢打敢拼的将领，才是中国抗战的真正脊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