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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旅扩编后的第七天，侦察连长段鹏浑身是血地冲进旅部，扑通一声跪在了李云龙面前。
"团长...白家村...全没了..."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三百多口子...全让鬼子祸害了..."
李云龙手中的茶缸"咣当"掉在地上，滚烫的水溅在裤腿上却浑然不觉。白家村是赵刚建立的第一批秘密联络点，村里的保长白老栓还是段鹏的干爹。
"谁干的？"李云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山本特工队...还有伪军一个连..."段鹏从怀里掏出个染血的布包，"这是...白大爷临死前塞给我的..."
布包里是一枚带血的八路军臂章，和半块被鲜血浸透的糖——那是上次李云龙去白家村时，随手给村里孩子们分的。
赵刚一把扶住摇晃的桌子，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妇女儿童呢？"
段鹏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村口的井...都填满了..."
"集合部队！"李云龙突然暴喝，声震屋瓦，"全旅集合！"
——
一小时后，全旅官兵肃立在打谷场上。李云龙站在碾盘上，手里举着那枚带血的臂章。
"弟兄们！白家村三百二十一口人，从八十岁老人到没满月的娃娃，全让山本那个畜生杀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血债必须血偿！"
"报仇！报仇！"战士们举着枪怒吼，声浪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赵刚快步走上碾盘："同志们！仇要报，但不能蛮干！山本故意制造惨案，就是要激怒我们，引我们上钩！"
李云龙一瞪眼："政委！三百多条人命啊！"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冷静！"赵刚罕见地提高了嗓门，"不能让乡亲们的血白流！"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整个打谷场鸦雀无声。
突然，李云龙深吸一口气："好，政委说得对。这仗怎么打，听你的。"
赵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云龙会让步。他立即摊开地图："根据情报，山本作案后撤回了青龙镇据点。那里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太大。"
"那怎么办？"张大彪红着眼睛问。
赵刚推了推眼镜："青龙镇有个致命弱点——它的水源来自后山的暗河。如果我们..."
李云龙眼睛一亮："断他的水！"
——
作战计划很快制定完毕：由段鹏带领侦察连切断暗河；张大彪的骑兵营在外围游弋，专门伏击运输队；李云龙和赵刚则亲率主力，在青龙镇外围构筑工事，围而不打。
行动当夜，大雪纷飞。段鹏带着侦察连的战士们，顶着寒风爬上了后山。暗河的入口处有两个日军哨兵，正围着篝火取暖。
"我摸左边那个。"段鹏比了个手势，特种分队战士王根生点点头，悄悄摸向右侧。
雪地中，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接近。段鹏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哨兵的嘴，匕首在喉间一抹。另一边也同时得手。
"快！安炸药！"
战士们迅速在暗河入口处埋设炸药。随着一声闷响，山石崩塌，暗河改道。
青龙镇内，日军很快发现水井干涸。山本立即意识到中计，却为时己晚——镇子己被团团围住。
——
围困进行到第三天，青龙镇内的日军开始杀马饮血。山本连续派出三批求援人员，都被张大彪的骑兵截杀。
第五天，伪军一个排趁夜哗变，偷偷打开西门。李云龙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发起总攻。
战斗异常激烈。缺水的日军如困兽般疯狂反扑，山本特工队更是死守镇中心的碉堡。
"团长！冲锋三次了，伤亡太大！"张大彪满脸是血地报告。
李云龙咬牙看着那座喷吐火舌的碉堡，突然夺过一挺轻机枪："老子亲自上！"
赵刚一把拉住他："等等！我有办法！"
他叫来几个当地战士，低声嘱咐几句。不一会儿，战士们扛来十几个大坛子。
"这是...火油？"李云龙闻了闻。
赵刚摇头："是辣椒粉和石灰。青龙镇的排水系统首通碉堡地下室..."
李云龙恍然大悟，立即派人将混合物倒入下水道，然后点燃。
浓烟顺着管道涌入碉堡，里面的日军顿时咳嗽不止，泪流满面。山本被迫率残部突围，正好撞上李云龙亲自带领的敢死队。
"山本！"李云龙大刀一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山本狞笑着拔出军刀："李云龙，你以为赢了？白家村的人，永远活不过来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云龙。他怒吼一声，挥刀冲上前去。两人在雪地上展开殊死搏斗，刀光剑影间，李云龙左肩被划开一道口子，但他浑然不觉，一刀劈下山本的右臂！
"这一刀，是为白老栓！"
山本惨叫着倒地，李云龙一脚踩住他胸口，刀尖抵住咽喉："这一刀，是为白家村所有冤魂！"
就在他要结果山本性命的刹那，赵刚突然高喊："留活口！他知道细菌部队的情报！"
李云龙的刀尖在山本喉咙上划出一道血痕，最终硬生生停住。他喘着粗气，一脚踢晕山本："捆起来！交给总部！"
——
战斗结束后，李云龙独自站在白家村的废墟上。雪地里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井台上结着暗红色的冰。
赵刚默默走来，递给他一个酒壶。李云龙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缓缓洒在井台上。
"老赵，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赵刚摇头："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
李云龙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染血的糖，轻轻放在井台上："等打跑了鬼子，我要在这儿立块碑。让后人知道，这儿的人，是怎么死的。"
远处，独立旅的战士们正在收敛烈士遗体。那面崭新的旅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不磨灭的誓言——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