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气氛压抑到让人呼吸不上来。
云水间所有当值的医生全被叫了过来,一个个面色凝重,谁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为首的医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巍巍回答,“傅先生,太太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受了惊吓,加上落水呛了几口,暂时昏迷。”
“暂时是多久?”傅斯越声音冰冷。
“这……不好说。”
医生硬着头皮建议,“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立刻送去京市总院,做个全面检查。”
话音刚落,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里是郊区,一来一回,路上要耽搁多少时间?
这不都是废话吗?
傅斯越周身寒气越来越重。
气氛僵到极点时,周放领着一位精神矍铄老太太走了进来。
“傅总,孙老来了。”
傅斯越眼中焦躁稍退,快步迎上前,难得恭敬,“孙老,劳烦您跑一趟。”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孙老面容慈祥,“你妈妈亲自请我过来,我哪有不来的道理,让我瞧瞧。”
傅斯越轻蹙眉头,请她往卧室方向走,一刻都不敢耽误。
其余医生见状,如蒙大赦,纷纷退到一旁。
床上的女孩依旧悄无声息。
孙老在床边坐下,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纤细皓白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良久,她才收回手,神色缓和。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丫头身子骨偏弱,又受了惊吓,睡一觉便好了。”
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不过,听说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身体的伤好治,心病可难医。这么一吓,怕是会落下心理阴影。斯越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件事你若处理不好,恐怕后患无穷。”
傅斯越眸色沉沉,郑重点头,“孙老,我明白。”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白家好过。
孙老了然,不再多言,提笔写下一副安神定惊的方子,递给张惠。
“照着方子抓药,文火慢煎,醒了就让她喝下。”
她又补充,“你媳妇惊魂未定,待会儿睡梦中估计睡不安稳,容易做噩梦。让人守在她身边,及时把她叫醒,多给她些安全感。”
张惠本来心有愧疚,闻言首答应,又想亲自守着鹿月,又担心旁人把药煎毁了,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傅斯越开口,“我来守着她,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医生和女佣恨不得立刻逃离,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他和床上昏睡的鹿月。
傅斯越在床边坐下,指腹轻轻抚过她苍白的小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回想经理发来的监控视频里,鹿月脸上的惊愕与绝望,傅斯越胸腔里翻涌滔天的怒火。
他握住女孩儿的手想给予她力量,忽然发现纤细的手臂上有一道被指甲划破的血痕,肯定是和白盈盈拉扯时留下的。
起身从医药箱里找出最好的进口药膏,拿起棉签小心翼翼涂抹。
平日里看见一条小虫子都会被吓到,胆子极小,这次从三楼坠下,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里,傅斯越心揪着疼。
晚饭送了进来,他却毫无胃口,只想寸步不离地守着。
鹿月意识逐渐归拢,101高声欢呼庆祝。
【叮!检测到男主对您的心疼值己达巅峰!宿主,您这一摔,值了!简首是教科书级别的碰瓷!】
【醒醒,该起来飙演技了!】
鹿月心里翻了个白眼,睫毛轻颤,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表情痛苦挣扎,梦呓细碎。
“不要……不是我……别推我……”
“月月?”
傅斯越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呼唤,“月月,醒醒,别怕,我在这里。”
鹿月猛地睁开眼,眸子里是恐惧和泪水。
看清眼前的人是傅斯越后,瘪瘪嘴,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斯越!我好怕……”她身体颤抖,吓得说话都在断断续续。
“是白盈盈……她自己打自己,还想从楼梯上滚下去,在你面前诬陷全部都是我做的……我想拉她的手,她就推我……斯越,她好可怕……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真的不是我……”
小可怜受了天大委屈、差点丧命。
她矫情演场戏怎么了?
“她竟然敢做出这种陷害你的事儿?”傅斯越声音厉寒。
紧紧抱着她,“别怕,别怕,我没信她,我一个字都没信。”
鹿月还在哭泣,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白家敢害你,今天就是他破产的时候,白盈盈也会付出代价的。”
怀里的女孩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小脑袋,哭泣渐渐停止,只剩下小声的呜咽。
恰在此时,张惠走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
浓重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房间里。
鹿月瘪瘪嘴,刚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小脸皱成一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喝……好苦……”
“乖,这是特意给你开的安神药,喝了就不做噩梦了。”傅斯越柔声轻哄。
“可是闻起来就好苦……”鹿月可怜巴巴。
傅斯越表情无奈又宠溺,“我喂你。”
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鹿月瞅了瞅他,又瞅了瞅那勺黑乎乎的药汁,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一勺药下肚,苦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傅斯越从小盘子里摸出一颗橘子软糖,精准塞进她嘴里。
甜甜的味道冲淡了苦涩。
一勺药,一颗糖。
一碗药见底,鹿月嘴里含着软糖,脸颊鼓鼓的,像只囤食的仓鼠,心里的不痛快很快烟消云散。
她重新窝回傅斯越的怀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哼哼唧唧好大一会儿,她才仰起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好奇。
“斯越,那个白盈盈那么坏,当年……怎么会成为你的白月光啊?”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鼻子,眼睛里漾开一抹笑意。
“傅太太这是吃醋了?”
鹿月脸颊一热,轻哼一声,嘴硬地扭过头。
“才没有!我就是……就是单纯八卦好奇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