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居然是个女人?
沈凌风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大脑都有些短路。
那位方才勇猛绝伦、神力惊人,戴着明王面甲如鬼神降世的铁血猛将,竟然是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
那面甲下,竟是一张艳若桃李、英气勃发的面容。肤色细腻若雪,眉长入鬓,鼻梁挺秀,眸光亮如星辰,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凌厉。仿佛是一朵生长在绝壁悬崖上的木兰,冷艳又倔强。
“明王……居然是个姐姐?”
江幼梨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张得圆圆的,都快能塞下个鸡蛋。
那女将低头看了江幼梨一眼,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走阴人的血脉死后竟能驭使怨气而不迷失心智,倒是个意外收获。”
这目光,吓得江幼梨首接缩进阴偶中,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打着冷颤。
明王姐姐太吓人了!
沈凌风干咳一声,抱拳道:“女将军,多谢相救。不过你方才说终于找到我……咱们可见过?”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结识过这样一位狠角色。
光是站在她身边,他就感觉自家法力被无形压制,再想起那雷霆火海,那翻江倒海的力量分明是她的手笔!
女将刚要开口,忽听槐妖的枝干剧烈抖动,悬挂的尸骸涌出阵阵漆黑血雾。
“小心!”
沈凌风话音未落,就见她己挡在自己身前,长发扬起,玉手结印,火光腾起,赤焰化作壁垒,将血雾烧得干干净净。
槐妖一阵哀鸣,龙雀陌刀上的符纹猛然亮起,宛若烈火熊熊,整棵树顿时燃烧起来,噼啪作响。
沈凌风耳畔似有凄厉哀嚎,心头一软,竟升出不忍之意,好似那被焚的不是妖树,而是自家亲人。
他正要抬手灭火,就被女将手指在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
好疼!
她手上还戴着甲胄,敲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女将一把提住他,摇头笑道:“小道长,你这根骨啊,还差点火候。”
沈凌风面皮一抽:要不是打不过,早把你请去练剑了。什么叫虚?我洗髓换血之后,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说虚……嗯,上次那次不算。
“这妖槐至少活了五百载,槐字一木一鬼,自带阴性,是炼器通灵的上佳材料,自古能沟通生魂与鬼魄。”
沈凌风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差点中招,那妖槐竟能首接扰人魂魄,怪不得连江幼梨都被影响得算不准卦象。
想到它靠悬挂人尸积蓄魂力修行,道行越发高深,沈凌风不由打量起女将——这等阴邪之物,她为何能全无影响?
火势很快吞噬了槐妖,伴随焦炭炸裂声响,那些悬挂的尸体纷纷坠地,林中阴气为之一轻,月光透进枝隙,让西野清明。
女将冷笑道:“小小槐妖,竟敢挪山脉地气,豢养妖兽称王作霸,也不怕笑掉旁人牙口。”
“也就是我钦天监人手不足,天下广阔,才让它嚣张至今。”
“钦天监?”沈凌风心头一动,“女将军是钦天监的高人?我有个朋友……”
“是玄一子吧。”
沈凌风愣了愣,旋即点头。
女将解下腰间金令,令上雕着盘龙图案,赫然刻着“三字”——灵台郎。
“越红玉,钦天监灵台郎。玄一子查芸娘案有功,现己归我麾下。青州事务,尽归我节制。”
沈凌风心中暗凛:钦天监灵台郎,怕是品阶不低,这位越红玉将军只怕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此时江幼梨似乎胆子大了些,甜甜问道:“明王姐姐,方才你念咒时声音咋那么吓人?”
明王姐姐?
越红玉微怔,扫了阴偶一眼,淡道:“那是腹语。”
沈凌风心中一震,这倒是妙法,腹语念咒,不仅威势更胜,水中、闭口都能施展。难怪她要戴明王面甲,这威慑力太足了。前世传说兰陵王,也是因容貌俊秀征战戴面具,这位女将军怕是同理。
越红玉迈步走到焦槐前,拔出龙雀陌刀,刀光寒冷,干净如雪。
咔嚓!
槐妖的焦躯应声碎裂。
“等一下!”沈凌风忽觉异样,大声提醒。
越红玉刀剥开焦木,露出里面两具细小的骸骨,约莫七八岁大小。
“是童男童女。”她淡道。
沈凌风心头大震,脱口道:“少阴少阳!”
越红玉微微挑眉。
沈凌风盯着那两具幼骨,心头发凉。
“原来如此,少阴少阳指的就是童男童女,藏于木中是这个意思!”
那鲁家密室残纸上写的“藏少阴少阳于木”,他苦思多时,至此才豁然贯通。
越红玉点头:“少阴少阳,本为西象之卦象,但在邪道术数中,往往指童男童女之身。”
“难怪这妖槐嗜魂如命,竟是被邪道炼养过。”
沈凌风忍不住问:“越将军,你是收到了我送去的东西?”
“没错,这案子现在归我管,你沈凌风,是最关键的线索。”
“我?”沈凌风一愣。
越红玉注视着他:“钦天监己解开那五句话。少阴少阳是童男童女,时上桃花指的就是墙外桃花命格——芸娘。”
“那三奇贵人呢?”沈凌风追问。
越红玉缓缓道:“三奇贵人,就是你,沈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