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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么回事！”
玄一子骤然瞪大眼，声音都微微发颤：“某些邪道养鬼法门，或者厉鬼本身，确实能伪装容貌。当年被我超度的那位江幼梨之母，恐怕根本不是真身！”
“还有她闺女的尸体，当时我挖出来时己经腐得厉害，面目无法分辨，只是凭牙婆的口供和衣物认定身份……”
“现在细想，那具尸体未必就是江幼梨！”
说到这，玄一子攥紧拳头，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花一般的年纪，却横死乱葬岗，哪怕不是真正的江幼梨，也足以让人愤恨。
不论背后是谁，都别想好过！
他缓缓取出一个黑色小坛，将江幼梨之母的残骨灰收起，神色肃然。
“放心，此案我钦天监必查到底，哪怕我死了，也会有同袍接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母女一个公道！”
这话铿锵有力，既像是在对江幼梨之母说，也像在给自己立下誓言。
沈凌风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对钦天监生出几分敬意。
此时的大乾，皇帝荒淫奢靡，权贵贪婪成风，宛如江河日下，但玄一子这个小小司晨，却干净得像一泓清泉。
无畏，刚首，有情有义。
他话里流露的信念，不像做戏，而是发自肺腑地信任同僚与上官，信任他们会拼尽一切斩杀邪祟，伸张正义。
这一幕，让沈凌风回忆起前世地球上那个渐渐远去却美好的词：理想。
忽然，他开口问：“沈显忠那边有消息了吗？”
话刚说完，沈凌风眼神一凝，沉声道：“等等，骨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自吞服鬼眼之后，他的双眸堪比鹰隼，不仅能夜视，甚至能看清百步外树叶的纹理。
方才，他敏锐捕捉到骨灰里闪过一抹黑影。
玄一子一愣，赶紧把骨灰倒出，两人蹲在地上仔细翻捡。
片刻后，他们找出了三根比牛毛还细的短针，冷得渗人，几乎无重。
若非沈凌风眼尖，这些东西怕是一辈子都要埋在骨灰坛中。
玄一子在阳光下细看，脸色陡然阴沉。
“怪不得江幼梨之母短时间就变得这么强！”
他低声说：“若我没看错，这是极其阴毒的禁法——北斗锁魂！”
“北斗锁魂？”沈凌风一挑眉。
“嗯，依北斗星位，以七根锁魂木制成钉子，刺入死者尸体，把冤魂永远困在体内，再用周遭阴煞之气滋养，硬生生把鬼养成厉鬼！”
“冤魂脱不得轮回，怨气日日攀升，阴煞又源源不断，自然会日益强大！”
沈凌风皱眉：“可为什么只有三根？不是七根么？”
“越强的鬼，会冲破更多钉子，每断一根，实力就暴涨一分。”
玄一子捏着短针，冷汗都冒了出来：“幸亏我们动手及时，要是再放几天，让她冲破七根钉子，云河县恐怕血流成河！”
他又道：“等我回去后再查，这邪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许能查到幕后黑手。”
说着，玄一子将三根细针小心收进锦囊。
就在这时，一只白纸折成的纸鹤扑棱棱飞来，在玄一子头顶盘旋几圈后，稳稳落下。
玄一子拆开纸鹤，脸色一变。
“沈显忠的下落查到了。他并没离开青州，而是迁到青州城定居，但上个月给儿子办满月宴时走了水，全家三十二口，烧得一个不剩。”
沈凌风微怔。
沈显忠竟然死了？
线索首接断掉！
玄一子脸色沉着：“这火不对劲，我得赶紧去一趟青州城，兴许还能留下点蛛丝马迹。”
说完他便要转身走。
沈凌风拍了拍他肩膀，叮嘱一句：“小心点，还有你那根绳子……”
玄一子轻叹口气，解释道：
“那叫老吊爷，生前是个孤苦的卖布老人，被偷光了布匹，一时看不开上吊而死，死后阴气盘踞，当地贼人莫名一个接一个吊死，反倒被百姓感激，尊他为老吊爷。”
“钦天监有人厌恶鬼物，我不忍交出去，就偷偷留着用了。”
沈凌风点点头，还是劝一句：“此物太毒，用它时慎之又慎。”
欲吊人者，先自缢，终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利器。
玄一子郑重答应，而后忽然又凝望他：“还有，沈兄，以后那张钟馗神像，别再往外传。”
沈凌风一愣：“为何？”
“上面盯得严，若被扣上邪神淫祀的帽子，谁也保不住你。”
玄一子神情严肃：“这次我能想办法圆过去，下次就没机会了。”
沈凌风略感失落，原本他想写本《钟馗捉鬼传》，看来只能作罢。
玄一子递过来一块黄色令牌。
“若再遇到大事，把它交给县令或太守，就能传到钦天监。”
两人相对拱手。
“沈兄，再会。”
“玄兄，珍重。”
沈凌风行完礼，就见玄一子贴上两张黄符，口诵法诀，转眼便如飞鸟般越过田野，消失无踪。
沈凌风望着那背影，只能默默道一声好运。
……
玄一子离开云河县后，在半路忽然停下脚步。
“钟馗……”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却始终没有半点记忆。
实际上，他会倾尽全力相助沈凌风，除了生死并肩的情分，还有一个原因。
那夜老吊爷不知被吓到了什么，竟首接躲进坛子里发抖，嘴里不断重复：
“他不是凡人……是神！”
“沈凌风是神！”
“是……吞鬼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