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
凌晨2:17，陆沉的手机在漆黑的房间里炸响。
震动声惊醒了睡在飘窗上的橘猫，它不满地叫了一声，却见主人瞬间从床上弹起，连拖鞋都没穿就跌跌撞撞扑向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置顶对话框里躺着三个烫人的字：【难受…】
"小满？"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声里传来压抑的呜咽，像是小猫被踩了尾巴。林小满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每个字都在发抖："陆沉…我好像发烧了…"
陆沉的心脏狠狠撞向肋骨。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表，金属表带缠在手腕上划出红痕。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房间，照见他眼底腾起的慌乱。
（操！）
这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扯过扔在椅背上的外套，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穿着印着海绵宝宝的睡衣，脚上踩着左右不配对的人字拖。冲出门前，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却在摸到冰冷的金属时愣住——小区门禁卡还在抽屉里。
2
时间倒回六小时前。
深秋的雨说来就来，林小满抱着书包冲进便利店时，发梢己经结满水珠。她望着玻璃窗外阴沉的天色，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暴雨橙色预警，而家里的伞上周被陆沉借走后就没还。
"同学，要帮忙叫车吗？"收银员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好心问道。
林小满摇头，从书包里掏出数学卷子。雨水顺着发尾滴在草稿纸上，晕开她刚写下的解题步骤。陆沉总说她逞强，此刻却突然想起他骂人的样子——"林小满你脑子进水了？淋雨会生病不知道？"
到家时天己经全黑。她脱下雨衣，发现校服外套彻底湿透，贴着皮肤凉得刺骨。镜子里的人影脸色发白，额角还沾着几缕湿发。体温计量出38.5℃的瞬间，她对着药箱苦笑——过期三个月的退烧药安静躺在角落，说明书上的有效期被雨水洇得模糊。
（算了，睡一觉就好…）
她裹紧被子蜷成一团，意识却在发烫的体温里逐渐模糊。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通讯录里"陆沉"两个字被反复划开又关闭。当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枕头时，她终于按下发送键。
3
陆沉站在林小满家楼下的绿化带里，仰头望着三楼亮着暖黄灯光的窗户。雨滴打在他单薄的外套上，顺着海绵宝宝的卡通图案蜿蜒而下。小区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拐角，他猛地蹲下身，裤脚沾满泥水。
"妈的，这比翻墙逃课难多了。"他咬着牙，回忆起表哥教的攀岩技巧。排水管在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金属边缘磨得掌心生疼。当他终于扒住窗台时，膝盖重重磕在防盗网上，疼得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窗帘被缓缓拉开，林小满苍白的脸探出来，烧得发红的眼眶里泛起泪光："你…怎么上来的？"
陆沉单脚勾着排水管，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声音却故意放狠："少废话，药。"
就在这时，一束强光突然打在他脸上。保安的喊声从楼下炸响："谁在那儿！半夜爬人家姑娘窗户！"
4
衣柜门被"咔嗒"一声关上时，陆沉才发现自己后背己经湿透。林小满的粉色连衣裙蹭过他滚烫的脸颊，衣架上的小香风外套还带着她洗发水的茉莉香。他死死攥着塑料袋，里面的退烧药和体温计硌得手心生疼。
"38.7℃！"陆沉盯着体温计，额角青筋暴起，"林小满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
病床上的人却笑出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凶什么…"
陆沉突然愣住。透过衣柜缝隙，他看见林小满蜷缩在被子里，发梢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想起每次她发烧都要抱着他的胳膊当降温贴，想起她说"陆沉你身上凉凉的"时撒娇的语气。
他猛地扯开衣柜门，带倒了两个衣架。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裹着雨水寒气的怀抱圈住。陆沉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连人带毯子把她卷成粽子，动作粗鲁却在触到她手腕上的针孔时骤然放轻——那是上个月过敏打针留下的淤青。
"张嘴。"他拧开药瓶的手在发抖，"把药吃了。"
窗外传来保安的喊声："三楼的小姑娘！你家水管刚是不是有动静？"
陆沉瞬间僵住，掌心还贴着林小满滚烫的后背。下一秒，怀里的人突然扯着嗓子喊："没事叔叔！是…是野猫！"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撒娇的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保安嘟囔着走远后，陆沉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捂她嘴的姿势，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黑暗中，林小满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陆沉闻到她发间混着汗味的茉莉香，听见她在耳边轻笑："陆沉，你心跳好快。"
5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小满被厨房传来的"噼里啪啦"声惊醒。
她扶着墙走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清醒——料理台上散落着三个焦黑的鸡蛋壳，电饭煲里的米饭夹生得能当子弹，打翻的盐罐在瓷砖上堆出小山。陆沉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海绵宝宝睡衣上沾满面粉，发梢还粘着半片菜叶。
"你在干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校霸猛地转身，手里的锅铲差点飞出去。他额角贴着创可贴，右手食指还在渗血，眼神却凶得像护崽的狼："回去躺着！"
林小满没动，目光扫过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凌晨那场惊险后，她迷迷糊糊记得有人彻夜用冷毛巾给她降温，记得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林小满你敢死试试…"
"你一晚没睡？"她伸手去碰他发红的耳尖。
"放屁！"陆沉拍开她的手，却在她踉跄时眼疾手快扶住腰。滚烫的粥碗塞进她怀里，他自己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阿嚏！"
看着他突然凝固的表情，林小满"噗嗤"笑出声。陆沉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额头，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妈的…被你传染了。"
6
上午十点，林妈妈提着菜篮打开家门。
玄关处摆着一双陌生的人字拖，左大右小歪歪扭扭。她顺着飘来的焦糊味走进厨房，却在客厅门口停住脚步——沙发上，女儿蜷在男生怀里睡得正香，两人额头相抵，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细密的阴影。
陆沉的手还保持着给林小满掖被子的姿势，指尖紧紧攥着她的衣角。茶几上散落着退烧药盒、冰过的毛巾，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搜索界面：【如何照顾发烧女友】。
林妈妈轻手轻脚掏出手机，镜头对准沙发时，橘猫突然跳上茶几，碰倒了半杯凉透的蜂蜜水。液体漫过陆沉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新的搜索记录：【女朋友发烧说什么哄她开心】。
朋友圈配图里，海绵宝宝睡衣和粉色毛毯缠在一起，像两只交颈的鸳鸯。林妈妈打下一行字：【现在的年轻人啊…】，定位显示"温馨家园小区"。
7
三天后的课间，校园论坛炸开了锅。
#惊！校霸深夜翻墙被保安追着打#的帖子半小时内盖了999+楼，配图是监控截图里陆沉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狂奔的背影。而#学霸脖子上的红印#话题下，有人拍到林小满趴在课桌上睡觉，陆沉用校服外套罩住两人，动作亲昵得像护食的野兽。
"沉哥，听说你翻墙被抓了？"王旭缩着脖子递来可乐。
陆沉抄起课本砸过去，却在看见林小满抱着作业本走进教室时，瞬间切换成温柔模式："药吃了吗？"他伸手探她额头，动作自然得让周围女生尖叫。
林小满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全班震惊的目光中踮脚凑近："还难受。"她眼尾泛红，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要陆同学亲一下才能好。"
陆沉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教室后门传来哄笑，他对着起哄的人群竖起中指，低头时却轻轻咬住她的耳垂："下次再自己硬扛…"他声音低沉，带着威胁的意味，"老子就把你锁在家里天天喂药。"
窗外的银杏叶簌簌飘落，阳光穿过他们交叠的影子，在地面画出心形的光斑。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