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殊似感到楼月的“徘徊犹疑”,虽不知其缘由,仍报以温和态度含笑轻声宽慰,“倒也不必过于忧虑,纵使李老道长赶时不及,精细调养大帅身体,其他医师想来亦能做到……”
但楼月清楚明晓,若不到“万不得己”,温凉殊不会去轻易召回李老道长,毕竟,召人回来的特制“信号焰火”,是在关键时刻“保命”的东西。
恐怕,父帅真实情况,委实不容乐观。
然而,在感到青年“设身处地”、无微不至的关怀之后,转眼瞬间心头温澜潮生,似置温泉热水暖意融融……
片晌,温凉殊辗转思量,想灵变换个话题,以免少年过度沉湎于哀伤悲恸中。
青年摩挲折扇,微挑纤眉问询,“外面全都是你的人?可能确保安然无虞?”
楼月闻听此言,郑重庄肃颔首,“嗯,自然可以!”
旋即,楼月不动声色地抬手拭去眼尾泪痕,假借低咳掩饰欲暗中压下喉间哽咽。
随后,向青年汇报密室外面的大致情况,平陈言述,“五原郡的‘乱军’大势己去,目下,全城几乎都在进行战场后续清缴收整……”
温凉殊颀长身形猛然一顿,似是不敢置信般双目微瞠,再三犹豫,反问询道,“五原郡内?所有‘乱军’?”
隽秀少年再次颔首,肯承了青年的质疑。
楼月大致能猜到温凉殊缘何惊异。
毕竟,他之前从箫冥那里刚得知时亦是颇为奇骇。
城内千余精骑,训练有素,装备优良,竟然可以如此“顺利”地就被“料理”干净了。
外强中干,“虚”有其表,觉察反常之处,必定另有因由。
于温凉殊一行人之所见,五原郡内“乱军”,精锐不下千骑,刀兵彪猛凶悍,手段狠辣残暴,屠戮举城军民,行径惨绝人寰。
仅仅倚靠于眼前地下密室看到的寥寥数人,结合暗道观察到的几队姑且还“齐整”的甲兵,怎么瞧也不像是能够轻而易举就解决近千余精兵悍马的模样……
不过,此时的楼月却不敢近前过多“解释”。
不论是被“易如反掌”就清理的“敌军”,抑或是他从前所操练的私兵“规模”,均足以让青年“大吃一惊”,更甚气到劈头盖脸“打骂”。
他己是一方将帅,也是要“脸面”的人。
况且,其间因果际会解释之复杂,现下境况实非谈论的时机。
此间人多眼杂、恐隔墙有耳,事态又严峻紧要,动辄关乎于所有人的性命,他委实不得不防。
温凉殊刹时也反应过来,感觉到了此刻的密室并非适宜“商谈事情”的恰当时机与周全地方。
青年适时转言,感慨舒语喟叹,“五原郡城无恙,郡守官邸平安,己是极好。”
温凉殊一行人,之前不明郡守官邸情况,也不知晓私军归属详况,故而藏匿于密室内,不敢轻举妄动分毫。
只得在暗中,小心观察,周密计划,谋定后动,伺机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