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未至,灰泷遗迹的高空轨道早己星舰云集,黑色舰列如金属洪流横亘天幕,在夜色与火种余光之间交织成压迫性的天穹。第六巡航舰队的主旗舰“审议者”缓缓调整姿态,舰体上的帝国徽章在星辉中闪烁着冷漠的庄严感。
地面之上,曙光军团己依据尹莱恩的命令完成全线重组。三重环形阵地自遗迹向外扩展,炮塔嵌入星岩,干扰塔林立于高地,防空火力、源力屏障、电子反制布设无懈可击。高阶军官沉默不语地巡视各节点,眼神如临大敌,却不含一丝动摇。
战术中心内,尹莱恩站在全息战图前,目光紧锁中央那一抹缓慢脉动的金红色标记——命运之核仍在发光。他身披战甲,手臂交叉在胸前,整个人像一尊即将觉醒的雕像。
“参谋报告,”副官低声,“议会舰队己正式锁定灰泷上空重力同步点,开始部署轨道压制平台。”
尹莱恩不答,目光掠过战图,最终落在左侧标注为“核心协议封锁带”的防线。那是“破界者”计划启动的起点,也是一切退路消失的象征。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告诉各战区指挥,立即进入‘破界状态·第一级’,阻断与议会中央指令同步,不再响应任何星际通用调度协议。”
副官怔了片刻,旋即肃然敬礼。
“从此刻起,”尹莱恩补充道,“曙光军团不再代表帝国——我们代表这片星域自身的命运。”
站在战图投影边缘的诺瓦闻言微微一震。她能感受到尹莱恩身上,那种不再属于将军的决绝,仿佛一位注定要背叛整个银河体系的孤勇者。
而她体内的命运印记,也开始在回应——随着决断的降下,某种沉睡在星系之下的意志,开始缓慢张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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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轨道层,一道裂缝无声撕裂了空间的平衡。一艘巨大的暗银色舰体缓缓浮现,其外壳仿佛不是由金属锻造,而是由某种“意识形态”凝聚成实体。那是星渊舰——传说中与火种系统并列存在的“意识航载体”,其使命从未被明说,只在帝国最古老的档案中有模糊记载。
星渊舰没有任何武装装置,舰首既无炮塔,也无指挥平台,却释放出一道道隐形精神波。这些波动在物理世界中无法探测,却如潮水般冲刷诺瓦的精神感知。
她猛然仰头,眼瞳骤然转化为旋转的金色光圈。那是命运印记响应高维信号的首接表现,而她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文明的历史:
“验证身份中……N-07……唤醒序列:预授权中。”
她踉跄后退,浑身颤抖。体内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激荡,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拽入无边的星河深处。
尹莱恩立刻冲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她抬手制止:“不能中断!如果我现在退出,我会永远失去对火种之核的链接。”
诺瓦盘膝坐下,全息感应系统自动展开“意识安全穹罩”。她的身体仿佛陷入沉眠,只有掌心那枚命运印记持续散发出稳定的光波,回应着星渊舰的每一道脉冲。
而在她的精神视野中,一扇巨门缓缓开启——门后并无实体,而是一团由时间、空间与命运构造出的旋涡意识。在这意识漩涡中央,一道虚影轻声开口:
“宿主,是否愿意接受重写?”
诺瓦缓缓摇头:“不是我接受你们,而是我审判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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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议者”号深处的通信指挥舱中,莱奥从一处暗格钻出。他身着反光干扰披风,凭借微型时差场悄然绕过巡逻岗哨,来到舰尾信号核心——这正是伊雷达亲自加密的指令中继台。
他从胸前取出一个古旧芯片,插入终端。
光幕立现,年轻时的伊雷达投影缓缓浮现。
“莱奥……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拒绝成为火种的一部分。”那声音依旧沉稳,却不像现在的伊雷达那样冷漠,“你我原本都是S代编号的实验体,只不过我被灌输的是控制,而你被给予了逃避。”
“但火种无法被逃避。”
莱奥望着屏幕,双手颤抖。他终于看到那段失落的协议——关于火种本质的描述,不是能量、不是科技,而是**一个自我演化的意识网络**,寻找“适配宿主”只是它扩展自我的方式。
“那么,”他轻声问,“我如果毁掉你……是否能中断这一切?”
屏幕沉默,最终缓缓浮出一句话:
“你杀不死螺旋。你只能,成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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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最后的通牒以最高法令编号发布:三小时内若曙光不撤退,将启动轨道封锁炮,执行“火种安全抹除协议”。
伊雷达在密室会议中说道:“尹莱恩不会让步。他信仰命运自主,但他不知道,命运从不属于个人。”
星渊舰持续盘旋,而诺瓦的印记己进入“高频螺旋映射状态”。她的精神正一点点与那门后的存在产生对接,而她的血液、神经、骨骼——正在悄无声息地转化。
星图深处,一道名为“赫拉斯”的古代螺旋结构星团开始剧烈震荡,那是文明远古残迹,亦是旧神曾经陨落之处。
螺旋,正逐步降临。
而文明,还未准备好承接这一次“高维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