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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把超市的彩钢雨棚砸得像面破鼓。林野踹开变形的自动门时，铁锈混着腐肉的酸馊味糊了他满脸。日光灯管在头顶抽搐般闪烁，货架像被巨人踩过的多米诺骨牌，满地都是胀包的薯片和发霉的面包。风穿过破碎的橱窗，卷起泡面袋簌簌作响，像群飘荡的裹尸布。
"分头搜。"林野把战术手电拍在苏晓掌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他腰间的体温。朵朵的小手死死攥着他裤腿，布料都快扯出线头。苏晓的白大褂扫过倾倒的货架，下摆拖出一道暗红血痕——昨天黑鸦那帮杂碎留下的纪念品。林野瞥见她颈侧的抓痕，痂皮边缘竟透出粉嫩的新肉。这他妈不对劲，去年在CDC病毒实验室，他亲眼见过感染者三小时内全身溃烂的录像带。
"喵呜——"货架深处传来嘶哑的猫叫。林野反手抽出插在后腰的钢管矛，指关节绷得咔吧响。阴影里钻出只独眼橘猫，溃烂的眼窝淌着脓水，脊背上的毛秃了好几块，正用骨瘦如柴的爪子扒拉奥利奥铁盒。这声猫叫却像按下了什么开关，冷藏区突然爆发出浪潮般的吱吱声。
苏晓的喊声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利："鼠群！变异体！"林野扭头看见冷藏柜在震动，玻璃门上爬满硕大的黑影。那些老鼠大得像猞猁，暗红眼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前爪进化出的骨刃刮擦着金属货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领头的几只突然人立而起，骨刃交叉摩擦出刺耳噪音，活像原始部落的战前祭祀。
"上面！"朵朵的尖叫劈开空气。通风口倒悬着只变异鼠，细长的尾巴缠着钢管，满嘴倒刺的獠牙滴着黏液。林野的钢管矛猛刺过去，却哐当卡在金属格栅里。苏晓甩出的麻醉针擦着他耳际飞过，绿液精准没入鼠颈。抽搐的鼠尸撞开通风挡板时，黑压压的鼠群如同决堤的沥青瀑布倾泻而下。
"强光！它们视网膜没进化完！"苏晓撕开背包掏出信号弹，动作快得像在手术台递器械。林野咬掉拉环甩出，刺目红光炸开的瞬间，鼠群发出高频惨嚎。被强光灼伤的变异鼠疯狂撕咬同伴，货架上顿时溅满黑紫色浆液。混乱中冷藏柜轰然倒塌，碎玻璃里缓缓站起个披着鳞甲的怪物——鼠王脊背隆起暗紫色骨板，分叉的三根尾刺滴落着腐蚀性黏液，淌过瓷砖冒出嘶嘶白烟。
超市外传来越野车急刹的摩擦声。透过血污斑驳的橱窗，林野看见黑鸦的人正架起班用机枪，枪管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动静太大了。"苏晓把最后一把麻醉枪塞进朵朵颤抖的小手，"我引开他们，你带朵朵从后门..."
"你他妈找死！"林野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话音未落，鼠王突然昂头发出超声波，货架上的罐头像冰雹般砸落。苏晓趁机挣脱，点燃燃烧瓶冲向正门的身影决绝得像扑火的飞蛾："活下去！"火焰腾起的刹那，林野看见她颈侧抓痕竟浮出蛛网般的银纹，在白大褂领口若隐若现。
爆炸气浪掀翻货架的瞬间，林野夹起朵朵撞进员工通道。后门的防火卷帘早被锈蚀卡死，灭火器砸在铁门上震得虎口开裂。当卷帘门升起一掌宽缝隙时，他瞥见苏晓被黑鸦按在雨地里。白大褂领口撕开处，锁骨位置的齿痕新鲜得刺眼——这些人竟对近在咫尺的感染迹象视若无睹，只顾抢夺她怀里那个印着"市立医院"钢印的皮面文件夹。
"等老子。"林野把朵朵塞进通风管，抄起从保安室翻出的雷明顿霰弹枪。正要踹门时，脚下地砖传来空响。撬开的石板下露出军用折叠梯，冷气裹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地下仓库堆满印着"08式单兵口粮"的墨绿铁箱，角落里三台生物冷冻柜嘶嘶冒着白霜。林野伸手摸了把柜门密封条，指尖沾到的冰晶还没融化——有人刚动过这批货。
鼠王撞碎天花板的轰鸣与黑鸦的皮靴声在头顶交织。林野把朵朵往管道深处推了推，扛起两箱罐头转身架枪。冷冻柜标签上褪色的"市一医"字样突然刺进他眼里。三个月前那场医院尸潮救援的无线电录音猛地闪回耳际："...负三层样本库...千万不能..."当时他们都以为是说丧尸，现在看着苏晓拼死守护的文件夹，林野后颈窜起一股寒意。
通风管传来朵朵压抑的呜咽。第一只变异鼠冲破通风栅时，林野扣动了扳机。霰弹轰碎鼠头的瞬间，他看见鼠王尾刺上滴落的黏液，正将混凝土腐蚀出蜂窝状的凹坑。冷冻柜的低温白雾漫过脚踝，像停尸房的裹尸布缓缓爬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