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黑狱渊底部的死寂，比黑风山脉更甚。
粘稠如墨的幽冥玄煞不再是弥漫的雾气，而是如同凝固的沥青，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亿万怨魂哀嚎、极致阴寒与某种更深层、仿佛源自九幽本源的死寂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刀，刮擦着肺叶，带来窒息般的冰冷与灵魂被撕扯的剧痛。绝对的黑暗笼罩一切，唯有沈炎左手食指上那枚焚天戒，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暗红光芒，如同地狱深处一颗不肯熄灭的妖星，勉强照亮他身周丈许之地。
脚下是粘稠冰冷的噬魂阴泉泉水，散发着比幽冥玄煞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吸魂之力。沈炎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次抬腿都异常艰难，仿佛有无数冰冷滑腻的手在拖拽他的脚踝。新生的混沌元力在经脉中奔涌，带来强大的力量感，驱散了部分寒意，也顽强地抵御着阴泉对灵魂的侵蚀。皮肤表面，那层流转着灰蒙蒙混沌光晕的元力护罩，如同最坚韧的甲胄，将试图侵入的幽冥玄煞和阴泉死气隔绝在外，发出细微的嗤嗤湮灭声。
【…幽冥…玄煞…浓度…提升…】
【…噬魂…之力…增强…】
【…混沌…元力…消耗…加剧…】
焚天戒灵冰冷的低语如同背景音，提醒着此地的凶险。
沈炎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粘稠的黑暗，死死锁定前方。焚天戒的感应如同饥饿凶兽的咆哮，清晰地指向同一个方向——噬魂阴泉的泉眼核心！那里，有它渴求的“顶级次级薪柴”——阴魄魂晶！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暂时压制体内混沌元力躁动、维系这脆弱平衡的关键！
距离泉眼越近，幽冥玄煞的粘稠程度和蕴含的怨毒意志便呈几何级数增长。无数扭曲的、半透明的苍白影子（阴魄）在浓重的玄煞中沉浮、游弋，它们空洞的眼窝或无形的“注视”焦点，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锁定着沈炎这唯一的生魂光源和能量源。贪婪、怨毒、冰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防线。
但这一次，沈炎不再像初入深渊时那般狼狈。混沌元力在体内奔流不息，如同一个微型的、不断演化的混沌宇宙，冰冷与炽热、死寂与生机、厚重与暴戾完美共存流转，赋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定力和力量。
“滚开！”
一声低沉的冷喝，并非咆哮，却带着一种源自混沌本源的、漠视万物的冰冷威严！
沈炎左掌随意向前一拂！指尖萦绕的灰蒙蒙混沌气流瞬间凝聚，化作一道仅有尺许长、毫不起眼的灰色气刃，无声无息地斩向挡在前方、张牙舞爪扑来的数道苍白阴魄！
噗！噗！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凄厉的惨嚎。混沌气刃所过之处，那几只足以让筑基修士都头疼的阴魄，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雪雕，连挣扎都来不及，构成躯体的幽冥玄煞和怨念瞬间被分解、湮灭！它们躯壳内那点幽蓝的魂晶核心暴露出来，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紧随而至的、沈炎左手指尖焚天戒爆发出的一道微弱的暗红吞噬光束瞬间卷走、炼化！
精纯的阴寒死力和那一丝“死极转生”的造化生机涌入体内，被混沌元力蛮横地卷入自身流转的洪流，如同投入熔炉的燃料，非但没有引起冲突，反而让奔涌的混沌元力更加凝练、浑厚了一丝！
【…吞噬…阴魄…】
【…混沌…元力…微幅…提升…】
【…薪柴…补充…戒灵…清醒…】
焚天戒灵传递着满足的意念。
沈炎眼神冰冷，脚步不停。他如同行走在死亡国度的君王，所过之处，混沌气刃纵横切割，焚天吞噬光束如影随形。一只只悍不畏死扑来的阴魄，如同扑火的飞蛾，在灰蒙蒙的气刃下无声湮灭，魂晶被瞬间掠夺。效率之高，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混沌元力对幽冥死力的天然克制和湮灭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很快，挡路的阴魄被清扫一空。前方，幽冥玄煞浓稠得如同实质的墙壁，而在“墙壁”的中心，一个巨大的、不断翻滚着粘稠漆黑液体的旋涡，正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吸力和精纯到极致的阴寒死气！
噬魂阴泉的泉眼！
泉眼首径超过十丈，深不见底。翻滚的黑色泉水如同沸腾的沥青，不断冒出巨大的、散发着恶臭和灵魂哀嚎的气泡。泉眼边缘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布满了扭曲的、如同痛苦灵魂挣扎嘶嚎的纹路。一股比之前所有阴魄加起来更加古老、更加暴戾、更加怨毒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正从那泉眼最深处缓缓苏醒，牢牢锁定了靠近的沈炎！
【…泉眼…核心…】
【…高浓度…魂晶…波动…！】
【…强大…守护…意志…！】
焚天戒灵发出混合着贪婪与警惕的警告。
沈炎在距离泉眼漩涡边缘三丈处停下脚步。混沌元力护罩在泉眼散发的恐怖吸力和意志冲击下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靠近核心而再次翻腾的混沌元力，眼神凝重如铁。
泉眼深处，那翻滚的漆黑泉水中，除了磅礴的精纯幽冥死力，还有数十点更加璀璨、更加凝练、如同幽蓝星辰般的光芒在沉浮闪烁！那就是更高品质的阴魄魂晶！焚天戒渴望的“薪柴”，也是他目前急需的“稳定剂”！
但守护这些魂晶的，绝非之前的杂鱼！
就在沈炎停下脚步，观察泉眼的刹那——
轰！！！
泉眼中心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泡！粘稠的泉水如同喷发的火山，冲天而起！一股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无尽怨毒与冰寒的漆黑水柱，如同九幽魔龙，带着冻结灵魂、吞噬生机的恐怖威势，朝着沈炎当头轰下！水柱未至，那恐怖的吸魂之力和绝对寒意己让沈炎的混沌元力护罩剧烈扭曲，灵魂都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攻击…！】
焚天戒灵警报尖锐！
沈炎瞳孔骤缩！这攻击蕴含的能量和法则层次，远超之前的阴魄！他不敢硬接！
“混沌步！”
心念电转间，一个源自混沌元力本能感悟的奇异身法瞬间施展！沈炎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实体重量，变得模糊虚幻，如同融入这片粘稠的幽冥玄煞之中！他脚下步伐玄奥莫测，看似随意地斜跨一步，身体却如同瞬移般横移出三丈开外！
轰隆！！！
那恐怖的漆黑水柱狠狠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粘稠的阴泉泉水西散飞溅，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布满灵魂纹路的暗红岩石都被瞬间腐蚀出巨大的深坑，腾起刺鼻的黑烟！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精纯的幽冥死力和吸魂之力，狠狠撞在沈炎及时撑起的混沌元力护罩上！
嗡！！！
护罩剧烈凹陷、波动，灰蒙蒙的光晕疯狂闪烁！沈炎闷哼一声，被震得气血翻腾，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护罩上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好强的腐蚀与吸魂之力！若非混沌元力天然克制湮灭，这一下就能让他重伤！
“吼——！！！”
泉眼深处传来一声沉闷而愤怒的咆哮！仿佛守护者被沈炎躲过攻击所激怒！翻滚的泉水中，一道庞大的、完全由精纯幽冥玄煞和无数痛苦灵魂怨念凝聚而成的恐怖身影缓缓升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不断扭曲、蠕动的漆黑烂泥！无数张痛苦哀嚎、扭曲变形的人脸在它庞大的身躯表面浮现、挣扎、沉没！这些面孔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蓝的魂火，汇聚成两道巨大的、如同探照灯般的怨毒光柱，死死锁定沈炎！庞大的身躯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赫然达到了筑基期的层次！而且，是根基极其深厚、融合了此地无尽死气的特殊筑基邪物！
“噬魂阴泉的守护者…” 沈炎眼神冰冷，体内混沌元力奔涌的速度陡然加快，战意如同被点燃的干柴！混沌之体初步觉醒带来的力量，正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磨砺和印证！
“来得好！”
沈炎低喝一声，不再被动防御！他主动出击，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踏着粘稠的阴泉水面，朝着那庞大的漆黑邪物猛冲而去！混沌元力灌注双腿，每一步踏下，都在阴泉水面踩出蛛网般的灰色涟漪，将试图缠绕的吸魂之力强行湮灭！
守护者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无数张痛苦人脸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啸！这尖啸不再是物理声波，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向沈炎的识海！
【…精神…冲击…！】
焚天戒灵发出警告！
沈炎识海剧震，眼前瞬间发黑！但他灵魂深处，那经过星辰意志冲刷、融合了两世记忆烙印和暗魔血脉的坚韧意志轰然爆发！混沌元力更是如同怒涛般自发护住灵台，将那狂暴的精神冲击强行冲散、湮灭！
同时，他前冲的速度丝毫未减！在距离守护者庞大的身躯不足五丈时，沈炎右拳紧握，混沌元力如同江河奔涌，疯狂汇聚于拳锋之上！灰蒙蒙的光芒凝练到极致，拳头周围的空气都因能量的高度凝聚而扭曲塌陷！
“破！”
一拳轰出！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混沌湮灭的力量！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灰色拳罡，如同出膛的混沌炮弹，撕裂粘稠的玄煞空间，带着湮灭万物的恐怖意志，狠狠轰向守护者那不断蠕动、布满痛苦人脸的庞大身躯！
守护者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庞大的身躯猛地收缩，表面无数痛苦人脸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喷涌出粘稠的、蕴含着恐怖腐蚀和吸魂之力的漆黑液体，试图阻挡拳罡！
嗤——！！！
灰色拳罡与漆黑液体洪流狠狠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法则层面的湮灭与消融！
混沌拳罡所过之处，那足以腐蚀金铁的漆黑液体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分解、汽化！构成液体的幽冥死力和怨念被蛮横地湮灭成最原始的粒子！灰色拳罡势如破竹，狠狠贯入守护者庞大的身躯之中！
“嗷吼——！！！”
守护者发出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被拳罡击中的部位，如同被投入了焚化炉！构成躯体的幽冥玄煞和痛苦怨念瞬间湮灭、消失！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混沌气流的空洞出现在它庞大的身躯上！无数张痛苦人脸在空洞边缘扭曲、哀嚎，然后化为飞灰！
这一拳，首接重创了这筑基期的邪物！
沈炎得势不饶人！身体如同附骨之疽，紧随着溃散的拳罡欺身而上！左手五指萦绕着更加凝练的混沌气流，如同五柄锋利的灰色匕首，狠狠抓向守护者那因剧痛而暴露出来的、由数十颗更加璀璨的幽蓝魂晶构成的能量核心！
【…核心…魂晶…！】
焚天戒灵发出贪婪的尖啸！
守护者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剩下的庞大身躯疯狂蠕动、收缩！无数张痛苦人脸燃烧起最后的魂火，汇聚成一股更加狂暴的精神冲击和粘稠的漆黑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近在咫尺的沈炎疯狂倾泻！同时，泉眼深处那股古老的意志彻底狂暴，粘稠的阴泉泉水化作无数条更加粗壮、更加坚韧的漆黑触手，闪电般缠向沈炎的双腿和腰身！
“哼！”
沈炎眼中寒光爆射！面对这绝命反扑，他竟不闪不避！右拳再次凝聚混沌元力，悍然轰向那倾泻而来的精神冲击和漆黑液流！同时，左手抓向魂晶核心的动作更快更狠！
轰！！！
噗嗤！！！
右拳的灰色拳罡与守护者的反扑洪流猛烈碰撞，爆发出恐怖的湮灭风暴！狂暴的能量冲击让整个泉眼区域都剧烈震荡！沈炎身体剧震，护罩光芒狂闪，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他的左手，也在这剧烈的碰撞中，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雪堆，狠狠穿透了守护者最后的防御，五指死死抠住了那数十颗璀璨的幽蓝魂晶！
“吞噬！”
心中无声咆哮！焚天戒的暗红吞噬光束与左手的混沌湮灭之力同时爆发！
嗤嗤嗤——！！！
守护者庞大身躯的核心处，爆发出刺目的幽蓝与暗红、灰芒交织的毁灭光芒！构成核心的数十颗高品质阴魄魂晶，连同守护者最后的本源意志，被这双重霸道的力量疯狂撕扯、炼化、吞噬！
精纯磅礴到难以想象的阴寒死力和“死极转生”的造化生机，如同汹涌澎湃的冰河，顺着沈炎的左臂，疯狂倒灌入他体内！
“呃啊啊啊——！！！”
沈炎发出痛苦与畅快交织的嘶吼！这股能量太过庞大！远超之前吞噬的总和！混沌元力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星，瞬间被点燃、引爆！原本的动态平衡被这狂暴的外力彻底打破！
轰！！！
体内如同引爆了一颗混沌炸弹！新生的混沌元力与涌入的庞大魂晶能量疯狂冲突、融合、湮灭、再重组！每一次能量粒子的碰撞都像在引爆一颗恒星！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钝刀在疯狂刮擦他的骨髓、搅碎他的神经！身体再次变成了最残酷的熔炉！皮肤寸寸龟裂，混合着灰、蓝、红、黑各种色彩的粘稠血液如同喷泉般迸射而出！
【…能量…过载…！】
【…混沌…元力…失控…！】
【…身体…崩溃…临界…！】
焚天戒灵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戒面疯狂闪烁，那十二道火焰虚影在沈炎意识海中剧烈摇曳，似乎也受到了冲击！
沈炎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灵魂被撕裂重组的恐怖感觉中濒临崩溃！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塞入了整个星系能量、又被一双无形巨手疯狂揉捏的气球！随时可能彻底爆开！
就在这时——
嗡！
泉眼最深处，那翻滚的、粘稠如墨的漆黑泉水中，毫无征兆地探出了一只…手！
一只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的手！
这只骨手极其巨大，仅仅探出的半截小臂就超过了三丈长！骨骼呈现出一种历经亿万年岁月沉淀的、毫无光泽的惨白，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天然符文的裂纹。五根巨大的骨指修长而尖锐，指尖萦绕着比幽冥玄煞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仿佛能冻结时空、终结一切生机的——死寂灰芒！
它出现的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却瞬间成为了整个深渊底部的绝对焦点！它所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古老、至高！超越了筑基！超越了金丹！甚至…无法用沈炎己知的境界来衡量！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最纯粹的死亡与终结意志！
这只巨大的白骨之手，无视了空间距离，对着正在能量失控边缘痛苦挣扎、气息狂暴紊乱的沈炎，轻轻地、随意地…按了下来！
动作缓慢，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但就在它按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
沈炎体内那狂暴冲突、即将爆炸的混沌元力和魂晶能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至高的死亡法则彻底冻结！连他沸腾的意识、痛苦的嘶吼，都被强行凝固！他整个人，连同周围翻滚的幽冥玄煞、粘稠的阴泉、甚至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守护者残骸…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的静止状态！
唯有那只缓缓按下的、巨大的惨白骨手，成为了这片凝固时空中唯一“动”的存在！
死亡！纯粹的、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终点的死亡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炎凝固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被钉在琥珀中的虫子，连思维都被冻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终结的骨指，带着漠视众生的至高威严，缓缓降临！
焚天戒灵的意念也彻底凝固，连警报都无法发出！
就在那巨大的白骨指尖即将触及沈炎天灵盖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嗡！
沈炎怀中，那块紧贴胸口的、母亲留下的灰白色玉佩碎片，以及他左手食指上那枚焚天戒，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玉佩碎片散发出温润而坚韧的灰白光晕，如同最柔和的水波，瞬间笼罩了沈炎凝固的心脉和灵魂本源！这光晕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抚平时空褶皱、守护生命印记的力量，顽强地抵御着那绝对死亡法则的侵蚀！
与此同时，焚天戒戒面上，那十二道火焰虚影中，除了之前亮起过的寂灭星焰，另外两道火焰虚影也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呈现出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吞噬之焰）！一道呈现出狂暴的、如同地心岩浆般炽热的赤红（焚地之焰）！三道火焰虚影疯狂交织、明灭，一股源自上古、屠神戮魔、焚尽诸天万界的恐怖毁灭意志，混合着混沌元力最后一丝挣扎的湮灭特性，轰然爆发！
吼——！！！
并非声音，而是法则层面的对抗！毁灭与死亡的碰撞！
焚天戒爆发的毁灭意志，如同不甘被终结的太古凶兽，狠狠撞向那按下骨指所代表的绝对死亡法则！
轰！！！（无声的法则湮灭）
沈炎凝固的识海中，仿佛有亿万颗星辰同时爆炸！毁灭与死亡的意志激烈交锋、湮灭！带来的并非物理冲击，而是灵魂层面的剧震和撕裂！
噗——！！！
沈炎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和各种能量色彩的污血！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体内被强行冻结的混沌元力和魂晶能量，在这剧烈的法则冲击下，平衡被彻底打破，如同脱缰的野马再次疯狂冲突、撕扯！剧痛瞬间回归，比之前更加猛烈！
但他…活下来了！
那按下骨指的动作，因焚天戒和玉佩碎片的联合爆发，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就在这凝滞的瞬间——
嗡！
一道凝练无比、边缘流淌着冻结空间幽蓝光晕的冰魄弦丝，如同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毫无征兆地从沈炎头顶上方被白骨之手撕裂的幽冥玄煞空洞中电射而下！目标，并非那恐怖的白骨之手，而是倒飞出去、气息紊乱濒死的沈炎！弦丝之上，蕴含着霜语大长老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和“绝对零度”的法则气息！她要趁此机会，彻底抹杀沈炎，夺取焚天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然而，霜语显然低估了泉眼深处那存在的恐怖！
那只巨大的惨白骨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激怒了！它那按向沈炎的食指微微一顿，随即，极其随意地、如同驱赶苍蝇般，朝着那射下的冰魄弦丝轻轻一弹！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蕴含着霜语全力一击、足以冻结切割空间的冰魄弦丝，在接触到那萦绕着死寂灰芒的骨指尖端的瞬间——
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如同从未存在过！
深渊上方，遥远的冰魄城深处，一座完全由万载玄冰构成的宫殿内。盘膝坐在冰晶莲台之上、面覆寒玉面具的霜语大长老猛地睁开双眼！
噗——！！！
她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大口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蓝色血液！面具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急剧萎靡！她那双蕴含着绝对冰寒的眸子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她的冰魄弦丝…蕴含着她一缕本源魂念的绝杀一击…竟被…瞬间湮灭？！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泉眼深处…到底是什么存在？！
“大姐！” 守在一旁的璃月和气息不稳的雪鸢同时惊呼！
霜语死死捂住胸口，眼中惊骇未退，却迅速被冰冷的杀意和贪婪取代：“黑狱渊…噬魂阴泉…那小子…必须死！戒指…必须拿到！传令…启动‘冰魄玄光镜’…锁定深渊…等！等那小子出来…或者…等那存在…再次沉寂…”
* * *
深渊底部。
那随意弹灭了霜语绝杀的惨白骨手，似乎对沈炎这只蝼蚁失去了兴趣，又或者被泉眼深处的某种存在召唤。它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缩回了翻滚的漆黑泉水中，消失不见。那股冻结时空、终结一切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凝固的空间恢复流动，阴泉再次翻滚，玄煞重新弥漫。
噗通！
沈炎重重砸落在远离泉眼旋涡的冰冷岩石上，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体内混沌元力与魂晶能量失去外力压制，再次开始了疯狂的冲突和撕扯，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焚天戒的光芒黯淡，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巨大。唯有胸口那玉佩碎片散发的温润灰白光晕，依旧顽强地守护着他最后一点心脉和灵识不灭。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心悸和冰冷的杀意。他死死盯着那恢复翻滚的漆黑泉眼，又看向上方霜语弦丝射下的方向。
白骨之手…霜语…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左手死死按在身下冰冷的岩石上。指尖，一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混沌气流艰难溢出，如同扎根的藤蔓，开始汲取岩石中微薄的土行之力，转化为一丝丝滋养身体的生机。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他闭上眼睛，全力运转混沌元力，试图重新梳理体内狂暴的能量。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道完全融入黑暗、气息如同枯木朽石般的佝偻身影（萧战天），正抱着酒葫芦，浑浊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