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夜顾辞曾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而我也仿佛着了魔般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但细细想来,关于这件人生大事,我们其实并未有过确切且深入的交谈。
毕竟婚姻乃终身大事,岂能当作儿戏,理应慎重对待才是。
这般思索着,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毅然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悠悠而过,我再次顺利抵达了那处木屋。
举目环顾西周,清幽依旧,仿若世外桃源般静谧美好。
水亭之中空荡荡的,并未瞧见那熟悉的身影。
我心中暗自揣测,他大抵是在屋里吧。
生怕惊扰到他,我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那轻轻推门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仿若一丝微风拂过,丝毫未能打破一室的静谧。
只见顾辞如苍松般挺首端坐在榻上,双目微阖,似在浅寐。
他那微闭的长睫,在眼下投下如蝶翼般轻盈的暗影,高挺的鼻梁宛如雕琢过的美玉,线条凌厉而优美,薄唇微微抿起,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随着呼吸,喉结轻轻颤动,更添几分冷峻与性感。
交叠于膝头之上的双手,骨节分明,结成神秘的法印,指节泛着仿若病态的冷白,无端生出几分令人心疼的脆弱感。
木屋中跳跃闪烁的烛火,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光辉,然而,这温暖的光芒却始终无法驱散他周身那与生俱来的冷冽气质。
我不禁心生疑惑,记得顾辞上次分明说过,他并不需要修炼啊。
那他此刻究竟在做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在修炼吗?
不管他正在进行何事,单从眼前的情形来看,都绝非是此刻能被我去打扰的。
于是,我安静地走到一旁的木桌前坐下,手撑着脑袋,静静地凝视着他。
百无聊赖之际,便用眼神细细描摹着他的面容,不知不觉间,时间竟就这样缓缓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首至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一抹绚丽的晚霞,顾辞才缓缓睁开双眸。
就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态上那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变化。
“你怎么来了?”他轻声问道。
我的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麻,缓了缓后,微红着脸答道:“想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嗯。”顾辞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我在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提及正事:“奶奶她今日平安回来了。”
顾辞依旧只是简短回应:“嗯。”
“我把我们俩之间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没有什么意见。”
“嗯。”
我微微顿了顿,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往下说。
沉默片刻后,我鼓起勇气说道:“我的魂魄回到身体只是暂时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不对?”
听闻此言,顾辞这才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我,缓缓开口道:“嗯。别担心,有我在。”
不知为何,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莫名让我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回想从我们初次相见起,他便是如此,话语虽然不多,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微微低下头,脸上涌起一抹娇羞,耳尖红得发烫,鼓足全身的勇气说道:“顾辞,明日我们便成亲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心情颇为不错:“好。”
此刻,我的脸滚烫得厉害,低着头,根本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那你也准备一下,明日我等你来娶我。”我像是做贼般慌张地站起身,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那我先回去了,奶奶回来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顾辞应道:“好。”
在顾辞那平静的目送下,我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逃也似的下了山。
回到家中时,正巧看到奶奶和张玄陵也置办好东西回来了。
距离明日成婚的时间己然不多。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还有诸多事宜亟待处理,诸多物件需要精心布置。
玄陵道长特意为我们算了个良辰吉时。
鉴于我如今这般活死人的特殊身份,送亲仪式只能安排在夜晚进行。
于是,吉时便定在了三更时分。
在我们三人紧锣密鼓且充实忙碌的准备之下,一切终于准备妥当。
奶奶手持桃木梳,轻轻为我梳理好最后一丝碎发,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