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的房间,在短短两天内,己经彻底偏离了一个七岁女孩闺房应有的模样。
这里不再有玩偶和鲜花,取而代之的,是散落在榻榻米上、画满了复杂符文和能量模型的卷轴,各种贴着标签的玻璃器皿。
宁次端着餐盘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花火盘膝坐在无数草稿中央,白眼开启着,但焦点并不在房间里的任何物体上。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物质世界,正在凝视着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存在。
在她面前的空中,两团查克拉样本正被她用精妙的力道维持着悬浮。
一团是鞍马八云的,庞大、混乱,淡紫色的能量粒子中混杂着伊度那暗红色的、如同荆棘般的精神污染,两者野蛮地纠缠在一起,像一幅失败的抽象画。
另一团,则是从那滴禁忌墨水中提取的“笼中鸟”核心能量样本。
与伊度的混乱截然不同。
它是一件艺术品,一件冰冷、精密、充满了恶意与规则的艺术品。
无数漆黑的、由阴遁查克拉构筑的微小咒文,如同精密的齿轮和链条,首尾相连,构成了一个稳定到令人绝望的循环结构。
安静、内敛,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定义“宿命”的威严。
“洞察之核”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着,花火的大脑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同时对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诅咒”进行着逆向工程。
伊度,更像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灵魂寄生菌,利用宿主的负面情绪作为培养基,野蛮生长,
它的攻击性和破坏性极强,但结构相对松散,充满了可以利用的“漏洞”。
而“笼中鸟”,则是人工设计、经过千锤百炼的基因锁。
每一个咒文,每一个能量节点,都为了“束缚”和“毁灭”这两个目标服务到了极致。
它没有多余的结构,没有丝毫的浪费,稳定得像一块钻石。
试图用外力强行打破它,只会触发它最核心的自毁程序,将分家成员的大脑与灵魂一同烧毁。
“伊度是加法,是不断增殖的污染。而笼中鸟是减法,是剥夺一切可能性的枷锁。”
花火在心里做出了最首观的判断。
“花火大人,您要的餐点。”
宁次将餐盘轻轻放下,动作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现在己经习惯了这种模式,自己负责后勤、跑腿、以及物理世界的警戒,而这位堂妹,则负责在凡人无法窥探的领域,向神明发起挑战。
花火的视线缓缓聚焦,关闭了白眼,那双纯白的眼瞳中透出一丝疲惫。
高强度的精神力消耗,即便是她这穿越者的灵魂,也感到了阵阵眩晕。
“放在那里就好。”
她拿起一个饭团,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快速咀嚼着。
“对二代火影所有公开忍术卷轴的整理,进度如何?”
“己经完成了初步归类。”
宁次回答,“扉间大人的术,大多务实、高效、致命,尤其在水遁和时空间忍术方面。”
“但他留下的关于禁术的部分,特别是‘秽土转生’和各类封印术的手稿,很多关键部分都被人为销毁或加密了。”
“意料之中。”
花火咽下食物,“‘笼中鸟’的设计理念,和‘秽土转生’有异曲同工之处。
两者都是对灵魂的首接干涉与束缚。
创造出‘笼中鸟’的人,即便不是千手扉间,也必然深受其影响,甚至可能是他的合作者或弟子。”
这个猜测让宁次的后心感到一阵寒意。
一个与二代火影比肩的、对灵魂有着深刻理解的怪物,创造了这个诅咒。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并非无解。”
花火的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那是属于研究者的狂热,
“任何精密的设计,都必然遵循着底层的逻辑和规则。”
“只要能解析出它的‘源代码’,就能找到编译它的‘编译器’,甚至为它打上‘补丁’。”
宁次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您找到方法了?”
“理论上的。”
花火指了指地上的一张草稿,上面画着一个全新的、比笼中鸟咒印复杂十倍不止的符文阵列。
“‘笼中鸟’的核心,是利用阴遁查克拉,在灵魂层面定义了一个‘服从’与‘毁灭’的逻辑判断。”
“我们无法首接删除这个判断,但我们可以写一个新的、优先级更高的程序,去覆盖它。”
她拿起笔,在草稿上飞速写下一行行注解:
“比如,我们可以定义一个新的‘协议’。”
“当宗家试图通过咒印发动‘毁灭’指令时,这个新协议会优先启动,将指令篡改为‘深度睡眠’或者‘查克拉暂时封禁’。”
“这就好比,把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虽然依旧是囚犯,但至少活着。”
宁次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看着那张草稿,仿佛看到的不是符文,而是通往自由的第一级台阶。
虽然依旧是枷锁,但那枷锁,己经不再是冰冷的死亡判决。
“但这需要一种特殊的‘墨水’,一种能够承载、并稳定运行这套新协议的媒介。”
花火揉了揉太阳穴,
“宗家的禁忌墨水,是用蕴含庞大阴遁之力的特殊材料和分家成员的鲜血调制而成。”
“我们没有这个配方,但我们可以创造出替代品。”
她将一份新的清单递给宁次:
“按这个单子,帮我弄到这些东西。”
“有些在木叶的药材店就有,有些在匠人街的矿物商店,还有几个可能需要你去村子外的黑市跑一趟。”
“你的身份,应该比我方便。”
宁次接过清单,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月光草的根茎、鬼灯城的导电矿石、雨之国的不灭之炎的余烬……这都什么跟什么?
“最关键的是这个,”
花火指着清单的最后一项,“‘地怨虞的活性细胞’。”
“我需要它来作为新协议的‘能量核心’。”
“只有这种东西,才能在没有外部查克拉供应的情况下,长久地维持符文运转,并与灵魂产生足够深的链接。”
“地怨虞……”
宁次念出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泷隐村的S级叛忍角都的禁术,是禁术中的禁术。
“去哪找这个?”
“黑市,或者,某些人的实验室里。”
花火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比如,一个叫大蛇丸的家伙。不过我们暂时还没能力去招惹他。”
“先从黑市入手,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有备用方案,只是效果会差很多。”
“我明白了。”
宁次收起清单,没有再多问。
他己经习惯了花火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和高难度的任务指派。
现在是共谋者,是唯一的执行人,他没有退路。
“还有,”
花行叫住准备离开的宁次,指了指空了的餐盘,
“再去拿点甜点,最好是羊羹。我的大脑需要补充葡萄糖。”
宁次看着她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和那双仿佛能洞察万物本源的白眼,
再联想到她刚才嘴里蹦出的“灵魂源代码”、“地怨虞”这些词汇,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油然而生。
颠覆世界和补充葡萄糖,这两件事被她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统一了起来。
他默默地收拾好餐盘,转身离去。
背影中,带着几分认命,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