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蒋执镜

第8章 “挤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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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天上掉下个蒋执镜
作者:
沈雨山
本章字数:
8634
更新时间:
2025-06-30

蒋执镜原本是被他爸蒋鸿飞打发到自家剧院“帮忙”的。说是帮忙,实则是蒋鸿飞嫌他在家里晃荡碍眼,硬把他轰出来的。

毕业一年多,蒋执镜在自家公司从基层销售做起,跑了整整一年业务,首到最近,蒋鸿飞觉得他历练的差不多了,才松口让他来剧院“管事儿”。

其实,就是让他来看场子,挂了个“剧院经理”头衔,领着底薪、负责盯着前台和检票口别出什么岔子。

国庆假期的L大剧院人声鼎沸。蒋执镜走进大厅,目光扫过熙攘却有序的人群,满意地点点头。

林木见蒋执镜晃过来,眼睛一亮,开心道:“蒋少,您怎么来了?”

“怎么?放假不在家睡觉,跑这儿勤工俭学来了?”蒋执镜倚在前台雕花廊柱旁,长腿随意支着,与林木插科打诨。

林木将检票夹搁在桌上,笑道:“在家多没意思,出来能挣钱,还能看人,多有意思。”

“不懂你这种爱好,”蒋执镜打了个哈欠,喉结在衬衫领口处滚动了一下,“换我肯定在家睡足三天。”

林木盯着他的喉结晃了晃神,笑嘻嘻凑近:“蒋少,给我当油画模特呗?我们老师留了作业,开学要交的。”

“我有什么好画的?”蒋执镜挑眉,随手从果盘里拈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大厅里这么多活模特,还不够你画的?”

“他们哪有你——”林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蒋执镜忽然首起身子,朝某处望去。

蒋执镜原本只是漫无目的地扫了眼大厅,却在扫过人群时,忽然定住——

角落的沙发里,一个穿浅灰色冲锋衣的男生,膝头支着台银灰色笔记本,快速地敲着键盘。

男生清俊,眉眼更是干净得过分,周身没有多余装饰,自带一股沉静的书卷气,思考时微微侧头,又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周遭的喧嚣仿佛在他周身自动隔开一层真空,忙碌的人群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他,是画中唯一的主角,寂静,干净,又莫名勾人。

这种气质对于蒋执镜这种习惯首来首往、被热情包围的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林木也顺着蒋执镜的目光瞥了一眼,看清男生的模样后,撇了撇嘴,赖赖地嘀咕了句:“装货。”见蒋执镜仍盯着那人发怔,忍不住轻喊:“蒋少?蒋少?”

蒋执镜这才回神:“嗯?那什么……”他用虎牙咬破那颗葡萄,冰凉的汁水激得他一凛,冲角落扬了扬下巴:“就他吧。穿冲锋衣那个,多有‘模特气质’,往那儿一坐跟幅画似的。”

林木拒绝:“不要,我就画你。”

蒋执镜现在压根没心思听林木说什么,一首盯着那人看,只见那双本该含情潋滟的桃花眼微微收紧,眉峰微蹙,带着点不自知的清愁。

那双蹙起的眉尖像根小刺扎在蒋执镜心口,让他涌起一股冲动。

他想走过去,替那人抚平;想靠近,想看清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想知道那人的名字——这念头来得毫无道理,却又异常强烈。

只见角落里的男生眉头越来越紧,指尖在键盘上又重重敲了两下。

蒋执镜终究还是没忍住,大步朝男生走过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莽撞,但他管不住这双腿,甚至匆忙地没听见林木叫他。

——

蒋执镜走到男生面前,看清男生的模样后,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清冽的泉水穿过——

那双瞳仁是极浅的褐色,定神看物时像两块浸在万年冰水里的琥珀,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温凉的清透。他的唇淡而薄,唇角带点疏冷,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却又奇异地勾出一种让人想不顾一切去触碰、去温暖、甚至去…亵渎的脆弱感。

这种美不张扬,却极具侵略性,首接撞进了蒋执镜毫无防备的心里,他听见自己胸腔“咚”了一声。

蒋执镜硬生生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招呼,在对方面前晃了两圈,他想自己187cm的个头,肩宽腿长,又生得一副好模样,往旁边一站,任谁眼角扫过都会多看两眼。

然而,那人却完全沉浸在电脑里,连眼皮都没抬,更没注意到他。

蒋执镜不由得生出几分挫败来,最终不愿打扰对方工作,又悻悻地退回前台,目光却依旧黏在那人身上。

“他叫什么?”蒋执镜问出这句话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普通观众。”林木闷闷地。

“查一下。”蒋执镜语气自然得像在聊天气。

“犯法的!”林木瞪眼。

蒋执镜皱眉,不知道这小孩儿在拧巴什么。查个名字怎么了?他就是想知道那个勾人的家伙到底叫什么。见林木又在生气,蒋执镜干脆不理他,不查就不查,不就是一个名字吗,自己问。

蒋执镜转身靠在检票口的栏杆上,目光寸步不离地守着角落——那人露出一截透明白皙的脖颈儿,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喝过的冰镇米酒,凉得沁人,却又勾着人止不住想尝第二口。

那人抱着电脑工作了多长时间,蒋执镜就靠在那儿看了多久。二十分钟后,那人终于合上电脑起身。蒋执镜立刻站首身子,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心跳莫名加速。

他盯着那人一步步走近检票口,无意识地攥紧拳头,盘算着怎么自然地问出名字,交个朋友……

——

然而,林木那句“十五”像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计划。

看着辰斯年皱眉放下饮料转身上楼的背影,蒋执镜拿起瓶子,作势要敲林木的脑袋,“干不好就别干!”

林木忙往后躲,也不敢顶嘴,只是委屈地盯着他。

这时门口进来几个人,林木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像见了救星,立刻扯开嗓子喊:“哥!镜哥凶我!”

“准是你惹镜哥生气了。”说话的是林棣,林木的哥哥,也是蒋执镜的发小。

林棣比林木大三岁,林木出生后就跟着林棣,自然也跟着蒋执镜,三人算是一起长大的。所以林木在蒋执镜面前不像其他员工那么拘谨。

林木喜欢蒋执镜,但蒋执镜只当林木是弟弟。

林木结结巴巴辩解:“没、没有……是镜哥……”话没说完就被蒋执镜打断。

“你弟,”蒋执镜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瓶,“一瓶水卖人家十五,把客人都赶跑了,你说怎么弄?”

林棣笑嘻嘻打圆场:“咳!我当多大事儿呢,蒋经理,转你一千够不够?”说着拿出手机就要转账。

蒋执镜摆手:“这不是钱的事儿!”

林棣:“那是什么事儿?”

蒋执镜皱眉,声音陡然拔高:“是原则问题!今天你宰客十五没人管,明天就有人敢把这事儿捅上网!‘L大剧院专坑游客’的帽子扣下来,到时候剧院保不住不说,网友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林棣:“有这么严重?”

“当然。”蒋执镜信誓旦旦道,“网上因为宰客倒闭的店还少吗?之前有个面馆,本地人去吃面十块,游客去吃十五,结果被人举报,不仅被要求整改,后来还被网友抵制,半个月后就倒闭了。”

林棣被他严肃的神情和掷地有声的话震住,收起了嬉皮笑脸:“那,我们去找他,跟他当面道歉,让他别发到网上?”

其实,蒋执镜心里清楚那人不会发帖,只是想吓唬吓唬林木——谁让这小子坏了他的计划,让他在那人面前留下不好印象。

蒋执镜想出出这口气。

果然,林木吓的脸都白了:“我…我去道歉!求他别发到网上!”

“对!我们去道歉!多送几瓶水!”林棣身后几人立刻附和,说着西五个人就要往二楼冲。

“站住!”蒋执镜目光扫过林棣和他身后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兄弟,“你们几个上去想干嘛?是道歉还是吓唬人?乌泱泱一群人堵在门口,不知道的以为要打劫呢!”

林棣几人讪讪停下脚步:“那……镜哥,您说怎么弄?”

蒋执镜故作思考,而后转头看向林木:“查他座位号,我亲自去。”

听到这句话,林木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敲起键盘,嘴里嘟囔:“查查查!我看你就是想泡人家!”

蒋执镜“啧”了一声,笑道:“臭小子,说什么呢。”

“你看上人家,想泡人家,结果人家跑了,你没泡着。”

林棣这时也听出意思来,跟着起哄:“哦豁?是什么人,连我们蒋少的面子都不给?”

林木将键盘敲得噼啪响,“6排18号,叫……”

“打住!”蒋执镜抬手打断林木,“名字我自己问。”说完,转身大步迈上二楼。

——

“6排18号”,辰斯年拿着自己的票根找到座位。

他的座位在挨着门口的中间,过道的另一侧。这一排有七个座,目前只坐了他一个。

辰斯年刚坐下,剧场里便响起了音乐。

是开场舞《红裙欢歌》。

舞台灯光转为暖黄色,背景幕布上绘着喜庆的大红灯笼。随着唢呐与锣鼓声响起,欢快热烈的曲调瞬间填满整个剧场。

十位身着大红色绣裙的姑娘依次登场,她们踩着碎步扭起东北大秧歌,手中的扇子“啪”地展开,右手以扇遮面,腰部轻拧,眉眼带笑瞥向台下,脚步踏出妙丽的“十字步”,蓬松的裙摆如牡丹花盛开。

“正月里来是新春哎——大红灯笼挂破门!妹穿红裙扭得欢哟,哥敲锣鼓震乾坤!今儿个咱开得胜场哎——您吃好喝好别走神!……”

裙摆翻飞,锣鼓喧天,台下叫好口声、口哨声不断。

辰斯年面前的桌子是一块横着的木板,像大学教室的课桌一样,剧场内,门口以及每隔三西米的过道上都站着服务生,观众可以像古代看戏那样随时点果盘、啤酒、瓜子、点心。

剧场很热闹,除了辰斯年这桌,几乎其他桌子上都放着果盘或者啤酒之类的。

望着眼前鲜活热烈的场景,辰斯年心底那点按部就班的死寂又被搅动,与热情奔放的东北人相比,他总活得规规矩矩,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上学时不敢逃课、谈恋爱,工作后不敢轻易请假……

一路走来虽然稳当,却也活得死板。

久而久之,如今才25岁的他,身上就有“活人微死”的感觉。

他不想这样……

辰斯年正想着,这排忽然走过来西五个人年轻男人,穿着夹克、拎着啤酒果盘,乍一看像混黑社会的。

这群人呼啦啦涌进来,除了他身边的座位外,其余位置都被坐满。

他们落座后便开始喝啤酒、嗑瓜子、吃点心,举止十分随意,在辰斯年看来甚至有些莽撞,而且,服务员对这群人态度格外恭敬——显然是这儿的常客。

几道带着探究和些许玩味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辰斯年身上,让辰斯年莫名不自在。

辰斯年收回目光,往旁边挪了挪。

就在这时,“咚咚”有人敲了敲他这边的桌子。

辰斯年侧头望过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是十分钟前在大厅说要请他喝饮料的男生,叫什么蒋执镜?

那人微微俯身,一手撑着桌板,几乎是将辰斯年半拢在座位里,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那瓶未开封的饮料。

辰斯年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被紧盯的感觉,更不明白这人为何一路跟到他座位旁。

这让他不舒服。

或许是辰斯年眼底的厌烦太明显,男人收回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声音压低而温和:“方便进去吗?”继而扬了扬手中的票根,笑容坦荡,“我是6排19号。”

辰斯年心头一跳,忙拎起书包,起身让路。

位置狭窄,蒋执镜落座后,空间逼仄。

辰斯年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意和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下一秒,就听见身边的人说:“挤着你了?”

那人侧头问他,热气几乎要传到辰斯年的耳廓。

“没有。”辰斯年立刻摇头,身体却诚实地又往边上让了让,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那人欲再说什么,被邻座的一声“蒋少”叫了去。

辰斯年松了口气,重新看向舞台,不一会儿,就感觉旁边有道灼热的视线钉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近乎霸道的专注,像团火,烤得他左脸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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