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丹田深处“异胎”的冰冷悸动,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宋清娆刚刚燃起的滔天怒火!紧随其后的、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绝望感,更是瞬间将她拖入了无边的痛苦深渊!
“啊——!”
凄厉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迸发!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滚油之中,剧烈地痉挛、抽搐!双手死死抠住小腹,指甲深陷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折磨!
这感觉……太熟悉了!
冰冷!绝望!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如同在万丈冰渊中沉沦!
正是昨夜……唐琮荥被血玉邪力反噬、濒临崩溃时……她曾感同身受的那种气息!
同源而生?!
陈太医令那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
难道这该死的“异胎”,竟让她与唐琮荥……**共享了这份来自血玉邪力的痛苦与绝望**?!
他怎么了?!
是伤势恶化?是邪力再次反噬?还是……宫中的治疗出了变故?!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父亲只剩七日!唐琮荥的生死更首接关系到她体内这诡异“异胎”的存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哪里是同源而生!分明是……**同坠地狱的诅咒**!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门外传来白芷和青黛惊恐万分的拍门声和哭喊。显然,她凄厉的惨叫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和丫鬟。
宋清娆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意志力将翻涌到喉咙口的腥甜咽了回去!不能被发现!不能!她必须清醒!必须撑住!
她猛地将手中那张浸染着父亲旧部鲜血、承载着惊天秘密的冰蚕丝纸和那枚微小的雀翎石碎片,狠狠塞进嘴里!用唾液将其打湿软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如同吞咽刀片般,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咽了下去**!
纸张粗糙的摩擦感划过喉咙,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冰冷的雀翎石碎片硌在食道中,如同冰凉的毒药。但这却是唯一能确保这关乎父亲清誉和宋家存亡的秘密不被发现的、最安全的办法!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冷汗如同溪流般滑落。丹田深处那冰冷的悸动和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弱感。但那种与远方某处生命紧密相连的、冰冷的羁绊感,却更加清晰地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唐琮荥……暂时……没事了?
这诡异的“同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时刻处于死亡的阴影之下!
“砰!”
清辉阁沉重的门扉被粗暴地推开!
两名宫禁侍卫手持刀锋,眼神冰冷地闯了进来!白芷和青黛哭着想要跟进,却被冰冷的刀鞘狠狠挡在门外!
“何事喧哗?!”侍卫的声音如同寒冰,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蜷缩在地、浑身冷汗、气息奄奄的宋清娆。
“我……我……”宋清娆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痛苦和虚弱,“伤口……好痛……像……像有刀在割……”她蜷缩着身体,双手依旧死死按着小腹,脸上是毫无作伪的痛苦扭曲。方才那来自“异胎”的真实剧痛,此刻成了最好的伪装。
侍卫狐疑地审视着她,又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内室,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最终,他冷冷道:“太医令有令,宋小姐需‘静养’!莫要再生事端!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警告意味十足。
说完,他不再停留,如同押解囚犯般,示意另一名侍卫上前,粗暴地将宋清娆从地上拖起,几乎是扔回了冰冷的床榻之上。
“看好她!若再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侍卫丢下冰冷的命令,转身离去,再次将门扉重重关上、落锁。
门外,白芷和青黛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
宋清娆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体如同散了架。喉咙里吞咽纸张和石片的异物感依旧强烈,小腹深处那冰冷的脉动也清晰可感。但她的眼神,却在极致的痛苦和虚弱之下,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火焰。
父亲!只有七天!
兵部侍郎刘墉!永昌当铺!丙字第七号箱!真账册!
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生路!
她必须出去!必须拿到那本账册!必须在父亲邪毒爆发、伪证被坐实之前,将这足以颠覆乾坤的铁证公之于众!
然而,清辉阁是囚笼!门外是虎视眈眈的宫禁侍卫!府中遍布宋福和宋明礼残余势力的眼线!她身负重伤,体内更有那诡异的“异胎”和随时可能爆发的邪力!如何出去?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守卫森严的西市当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
不!不能放弃!
她还有“雀”!
还有那枚被咽下去的、微小的雀翎石碎片!
军医用命传递的信息里提到——“凭此石碎片可寻‘雀’之暗线开启”!
“雀”……那个如同鬼魅般潜藏在暗影中的存在……它是否……就在西市永昌当铺?!
巨大的风险伴随着巨大的诱惑!赌!必须赌!用命去赌这一线生机!
宋清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感受着体内那枚冰冷的雀翎石碎片的存在。它像一颗小小的冰核,沉在胃袋深处,散发着一种微弱的、奇异的冰凉感。这冰凉感,似乎……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她强撑着坐起身,忍着全身的剧痛,挪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风裹挟着烟尘涌入。她屏息凝神,努力捕捉着胃中那枚碎片传来的微弱感应。
东?西?南?北?
那感应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但当她目光投向西北方向时,那股冰冷的牵引感……似乎……**清晰了一丝**?!
西北方!正是长安西市的方向!
永昌当铺就在西市!
成了!
这雀翎石碎片,果然是寻找“雀”之暗线的信物!它如同一个微弱的罗盘,在指引着方向!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宋清娆立刻将其压下。光有方向不够!她需要具体的联络方式!需要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信息传递给“雀”!
军医的密信里没有说!他写得太仓促了!
怎么办?
宋清娆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清辉阁内室。倾倒的博古架,散落的书籍,碎裂的瓷器……一片狼藉。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墙角那盆在昨日地动中幸存下来、此刻却因无人照料而显得有些萎蔫的……**海棠**!
泣血海棠!
反季绽放的妖异猩红!
这株本该凋零的花,此刻枝头依旧顽强地顶着几朵残败却依旧刺目的红花!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的脑海!
海棠开时,雀或可鸣!
祖母留下的名单上关于“雀”的谶语!
难道……这反季的海棠花……就是启动“雀”的信号?!
不需要特定的暗语!不需要复杂的联络!只需要……**让这株海棠花……再次绽放?!或者……以某种方式,让它成为传递信号的媒介?!**
宋清娆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挣扎着爬下床榻,踉跄着走到那盆海棠前。看着那几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不肯凋零的残花。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冷的花瓣。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门外守卫和白芷青黛都魂飞魄散的动作!
她猛地抓起旁边博古架倾倒后散落的一块尖锐的瓷器碎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划向了自己的左手腕!**
“嗤——!”
锋利的瓷片瞬间割破了皮肤!滚烫的鲜血如同泉涌,瞬间喷溅而出!殷红的血珠如同断线的红宝石,纷纷扬扬……**洒落在了那几朵残存的海棠花之上**!
“呃……”剧烈的疼痛让宋清娆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但她强撑着,用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按住那被鲜血浸染的花瓣!
以血饲花!
海棠泣血!
既然天意让它在此时绽放,那就让这妖异……来得更猛烈些!用她的血……浇灌这信号之花!唤醒那潜藏在西市当铺深处的……**雀**!
“姑娘——!!!”
“开门!快开门啊!姑娘自残了!”
白芷和青黛的尖叫声和疯狂的拍门声瞬间炸响!门外的宫禁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沉重的脚步声和开锁声迅速响起!
宋清娆却置若罔闻!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腕喷涌的鲜血和那被血染的海棠花上!她死死盯着那几朵在鲜血浸润下显得更加妖异猩红的花朵,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在心中无声地、疯狂地呐喊:
“雀——!”
“西市永昌当铺!丙字第七号箱!”
“真账册!救我父亲——!!!”
她不知道这意念是否能传递出去!她不知道这疯狂的自残是否有效!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首接、最惨烈的……**呼唤**!
就在宫禁侍卫破门而入、冰冷的刀锋即将触及她身体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奇异共鸣,毫无征兆地在宋清娆的丹田深处……**与胃中那枚雀翎石碎片之间……同时响起**!
紧接着!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冰冷药草苦涩气息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的涟漪,极其短暂地、却无比精准地……**撞入了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没有言语!没有画面!
只有一个极其清晰、冰冷、不容置疑的意念烙印:
“**今夜子时。当铺后巷。凭石引路。过时不候。**”
成了!
“雀”……回应了!
以血为引!以花为媒!这惨烈的呼唤……它收到了!
巨大的狂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时席卷了宋清娆!她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意识沉沦前的最后一瞬,她仿佛看到破门而入的侍卫那惊骇的脸,看到扑过来的白芷青黛绝望的泪水,更看到……那几朵被她鲜血浸染的海棠花,在灰白的天光下,绽放出更加妖异、更加刺目的……**泣血红光**!
夜,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长安城。白日劫后的喧嚣与悲怆在宵禁的铜锣声中渐渐沉寂,只余下寒风在断壁残垣间呜咽,如同万千冤魂的低泣。
清辉阁内室,烛火昏黄。
宋清娆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左手腕被厚厚的、浸透着止血药粉的布条紧紧包裹,依旧有丝丝缕缕的暗红血迹渗出。白芷和青黛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眼睛红肿如桃,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疲惫。阁楼外,宫禁侍卫巡逻的沉重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清晰可闻。
宋清娆紧闭着眼,意识却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沉浮。丹田深处那“异胎”的冰冷脉动,如同永恒的钟摆,规律而清晰地敲打着她的神经。胃中那枚雀翎石碎片带来的微弱牵引感,则像黑暗中唯一的灯塔,坚定地指向西北方向——西市。
子时。
约定的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一分一秒地迫近。
她必须醒来!必须出去!
巨大的意志力如同无形的绳索,死死拽住她不断下沉的意识。她挣扎着,对抗着身体的剧痛、失血的虚弱和那“异胎”带来的诡异疲惫感。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冰河世纪,沉重的眼皮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昏黄的烛光刺入眼帘,带来一阵眩晕。
“姑……姑娘!您醒了!”白芷压抑着狂喜的哭腔在耳边响起。
宋清娆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床边两个哭成泪人的丫鬟。她张了张嘴,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青黛立刻会意,端来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几口。冰冷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清明。
“什么时辰了?”宋清娆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亥时三刻了,姑娘。”白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担忧。
亥时三刻!距离子时……只剩不到半个时辰!
巨大的紧迫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紧了宋清娆的心脏!她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手腕那深可见骨的割伤,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姑娘!您不能动啊!”青黛慌忙按住她。
“让开!”宋清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濒临疯狂的嘶哑,“扶我起来!更衣!”
两个丫鬟被她眼中那燃烧的、近乎毁灭的火焰吓住了,不敢再劝,只能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每动一下,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宋清娆咬着牙,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她拒绝了白芷拿来的干净中衣,目光死死锁定在衣柜深处那件——昨夜她翻墙潜入暖阁时穿过的、沾满泥污、颜色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棉布斗篷!
“那件!快!”她的声音急促。
白芷连忙取出那件破旧的斗篷。
宋清娆在两人的帮助下,艰难地套上那件冰冷的、带着泥土和血腥气息的斗篷。宽大的斗篷将她纤细的身躯完全笼罩,兜帽拉下,遮住了大半张惨白的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
“姑娘……您这是……”青黛的声音带着恐惧。
“守在这里。”宋清娆的声音冰冷而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无论谁来问,都说我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若有人强行闯入……就说我伤口恶化,高热说胡话,不宜见人!记住!死也要守住门口!给我……半个时辰!”
“姑娘!您要去哪?外面全是守卫!您……”白芷吓得脸色惨白。
“别问!”宋清娆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按我说的做!这是救将军唯一的希望!也是……救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她刻意加重了“所有人”三个字,目光扫过两个丫鬟惊恐的脸。
白芷和青黛看着宋清娆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火焰和深沉的恐惧,所有的劝阻都咽了回去,只剩下绝对的忠诚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们用力地点点头,眼泪无声滑落。
宋清娆不再多言。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锋刮过肺腑。丹田深处那冰冷的脉动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决绝,微微躁动起来,带来一阵不适的悸动。她强行压下。
她走到后窗边,侧耳倾听。门外守卫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寒风呼啸,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
就是现在!
她猛地推开后窗!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钢针,瞬间刺透了单薄的斗篷!她如同灵巧的狸猫,双手撑住窗台,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猛地翻了出去!
“噗通!”
身体重重摔落在清辉阁后院的枯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左手腕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包扎的布条!她死死咬住下唇,将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
落地无声!只有夜风的呜咽。
她蜷缩在墙根最深的阴影里,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冰冷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血腥味涌入鼻腔。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门外守卫的脚步声似乎并未因这微弱的落地声而停顿,依旧在不远处规律地巡逻。
第一步……成了!
巨大的狂喜尚未升起,就被更深的恐惧覆盖。她只有不到半个时辰!必须在子时前赶到西市永昌当铺后巷!
宋清娆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凭借着前世对府邸地形的熟悉和夜色的掩护,沿着最阴暗的角落、最偏僻的回廊,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朝着宋府西北角的侧门方向潜行!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身体的剧痛、失血的眩晕、丹田处那冰冷脉动的干扰,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她的意志力。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更带走她所剩无几的体温。
避开一队巡逻的家丁,绕过几处亮着微弱灯火的院落……西北角那扇供下人出入的、不起眼的侧门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门紧闭着,旁边的小屋亮着灯,显然有门房看守。
宋清娆的心沉了下去。硬闯?绝无可能!
就在她焦急万分之时——
胃中那枚冰冷的雀翎石碎片,传来的牵引感骤然……**改变了方向**?!
不是指向门!而是……指向侧门旁边一段相对低矮、布满了藤蔓枯枝的……**院墙**!
墙?
翻墙?!
以她现在的状态,攀爬这段近两人高的院墙,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那雀翎石碎片传来的冰冷牵引感却异常清晰、坚定!仿佛在告诉她——**这里,有路**!
宋清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再犹豫,如同最敏捷的影子,紧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挪到那段院墙之下。她拨开厚厚的、早己枯死的藤蔓——
一个被藤蔓和枯草巧妙掩盖着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狗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狗洞?!
这就是……“雀”指引的“路”?!
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但此刻容不得她犹豫!子时的脚步正在逼近!
宋清娆没有丝毫迟疑!她伏低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散发着泥土和腐叶气息的狭窄洞口……**钻了进去**!
冰冷!狭窄!窒息!
尖锐的石砾和枯枝划破了斗篷,割伤了肌肤。胃中的雀翎石碎片硌得生疼。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出去!去西市!去永昌当铺!
终于!
身体猛地一轻!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长安城特有的、混合着烟火、尘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当铺特有的陈旧铜锈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出来了!
宋清娆挣扎着从狗洞中爬出,滚落在冰冷坚硬的街面上。她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如同离水的鱼。
然而,还没等她辨明方向——
胃中那枚雀翎石碎片传来的冰冷牵引感,骤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指向……**前方不远处,一条漆黑狭窄、散发着污水恶臭的……小巷深处**!
永昌当铺的后巷!
子时……到了!
宋清娆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强撑着站起身,裹紧破旧的斗篷,踉跄着,一步一步,朝着那片象征着未知与希望的黑暗……走去。
巷子深不见底,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这只……自投罗网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