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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中一夜没睡踏实，脑子里全是厂里那些嘲讽的面孔和窃窃私语。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来了，在屋里踱来踱去，像一头困兽。
二大妈端着窝窝头和咸菜出来，小心翼翼。“他爹，吃点吧？”
刘海中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吃什么吃！还有脸吃！”
他想起积极分子大会上拿反稿子的窘态，脸皮就一阵阵发烫，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这种耻辱，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刘海中狠狠一拍桌子，震得窝窝头都跳了一下。
他必须找回面子，必须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闭嘴！
正在这时，院里传来消息，厂里今年的“先进工作者”评选开始了。
这消息像一道光，照进了刘海中阴暗的心房。
先进工作者！
如果能评上这个，不仅能挣回脸面，还能在院里、在厂里重新挺首腰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遏制不住。
“对，先进工作者！”刘海中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光彩，那是夹杂着野心和孤注一掷的火焰。
可怎么才能评上呢？凭他现在的名声？厂领导不把他当反面教材就不错了。
他想到了许大茂。
那个油滑的放映员，整天在领导面前晃悠，路子野得很。
虽然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许大茂，但现在，许大茂似乎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爹，你……你不会是想去找许大茂吧？”二大妈看他神色变幻，猜到了几分。
刘海中脸一沉。“你懂什么！这叫审时度势！”
二大妈期期艾艾。“可……可他那个人，靠不住啊！万一……”
“没有万一！”刘海中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为了这个先进，我豁出去了！”
他狠狠心，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五十多块钱，还有一些粮票。
这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准备给刘光天、刘光福将来娶媳妇用的。
二大妈看着那些钱，眼圈都红了。“他爹，这可是咱们家的底儿啊！”
刘海中抓起钱，手都在抖，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心疼。“妇人之见！等我评上先进，这点钱算什么！”
他把钱揣进怀里，像是揣着一个滚烫的火球，径首往许大茂家走去。
许大茂此刻正在院子里显摆他新得的一条“的确良”裤子，引来几个半大孩子围观。
“看见没？这料子，滑溜！城里供销社都抢不到的好东西！”许大茂得意洋洋。
刘海中走到他跟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茂啊，忙着呢？”
许大茂斜眼瞥了他一下，有些意外。“哟，这不是二大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刘海中搓着手，局促不安。“大茂，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许大茂一扬眉毛。“跟我商量事？二大爷，您可是咱们院里的管事大爷，我一个普通放映员，能跟您商量什么国家大事？”
这话刺得刘海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强压下火气，把许大茂拉到墙角僻静处。
“大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刘海中压低了声音，“厂里评先进的事，你知道了吧？”
许大茂眼珠一转，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知道啊，每年不都评吗？怎么，二大爷您有想法？”
刘海中干咳一声。“我……我琢磨着，今年也争取争取。你也知道，我为厂里……”
“打住打住！”许大茂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表功，“二大爷，这先进可不是光凭嘴说的，得领导点头才行啊。”
刘海中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是是是，我这不是……这不是想请大茂你帮帮忙嘛！”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你在领导面前说得上话，只要你……你美言几句……”
许大茂摸着下巴，一副为难的样子。“二大爷，这可不好办啊。领导们都忙，我一个小小的放映员，哪有那么大面子？”
刘海中急了。“大茂，你别跟我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有路子！只要你肯帮忙，我……我绝不会让你白辛苦！”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索着那个布包。
许大茂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二大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许大茂故作推辞，“咱们都是一个院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这事确实有点难度，得上下打点打点，疏通疏通关系，不然……”
刘海中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颤抖着递过去。“大茂，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许大茂没有立刻接，只是瞥了一眼布包的厚度。“二大爷，您这是干什么？我可不是那种人。”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没离开那布包。
刘海中把布包硬塞进他手里。“大茂，你就别推辞了！这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许大茂掂了掂手里的布包，分量不轻。
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唉，既然二大爷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帮忙，也太不近人情了。”
他把布包往怀里一揣。“行吧，这事我尽力去办。不过，二大爷，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风险大，我只能说尽力，成不成，可不敢打包票。”
“我懂，我懂！”刘海中连声应道，仿佛己经看到了“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在向他招手。“大茂，大恩不言谢！以后院里，但凡用得着我刘海中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许大茂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
他心里盘算着，这刘海中也是昏了头，真以为这点钱就能买个先进？不过，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至于那先进名额，嘿嘿，他许大茂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刘海中千恩万谢地走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被挪开了一半。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之后，许大茂脸上那轻蔑而贪婪的笑容。
李明在屋里，将院里这番动静听了个大概。
【叮！检测到来自刘海中的强烈【期盼】情绪能量+35！】
【叮！检测到来自许大茂的强烈【得意】情绪能量+42！】
【叮！检测到来自许大茂的【贪婪】情绪能量+50！】
系统提示音响起。
刘海中这是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许大茂身上？
这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许大茂这种人，得了好处不背后捅刀子就算积德了，还会真心帮他？
李明摇摇头，年度先进评选？或许，自己也可以关注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