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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意盯着手机屏幕，王总发来的短信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视线里：【程律师，想救你的小男友，今晚8点独自来金悦会所。否则那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法院和媒体桌上。】
她手指微微发抖，点开了随短信发来的附件——几张模糊的照片显示许沉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角带血。拍摄时间是两小时前，背景像是某个废弃仓库。
"冷静，程微意，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思考。报警？王总在警界有人脉，贸然行动可能害了许沉。联系宁川？不，这正中他下怀。父亲？太慢了...
她看了眼手表——7:20。没时间了。
程微意飞快地收拾公文包，将录音笔和防狼喷雾塞进外套口袋。经过律所洗手间时，她停下脚步，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紧抿的嘴唇，眼中闪烁的不安。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拍了拍脸颊。
"你可以的。"她对镜中的自己说，"为了许沉，为了正义……"
金悦会所坐落在城郊一处僻静地段，外观低调奢华，却是圈内出了名的"谈事"场所。程微意下车时，腿微微发软，但她挺首腰背，踩着平底鞋走进大门，她很少穿平底鞋。
"王总在哪个包厢？"她问前台，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
前台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玫瑰厅，三楼。"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程微意反复检查口袋里的录音笔是否开启。电梯门打开，走廊尽头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正是上次在律所袭击他们的那两个人。
"程律师果然守时。"光头狞笑着推开包厢门，"王总等您多时了。"
包厢内灯光昏黄，王总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排白酒杯。见到程微意，他眯起那双绿豆眼，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程律师，请坐。"
程微意没有动："许沉在哪里？"
"急什么？"王总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先喝一杯，我们再谈正事。"
程微意盯着那杯透明的液体，没有碰："我要先确认许沉安全。"
王总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视频电话。画面里，许沉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伤但意识清醒。看到镜头，他猛地挣扎起来："微意？别来！这是个陷——" 话未说完，视频被切断。
"满意了吗？"王总将手机扔到一边，"现在，喝酒。"
程微意端起酒杯，假装抿了一口，实则没有喝下。"王总想要什么？"
"很简单。"王总肥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第一，撤销对我司不利的破产清算申请；第二，你手上关于许氏海外资产的证据全部销毁；第三..."他的目光在程微意身上游走，"你陪我一晚。
“下贱。”
“你说什么?”王总摩挲酒杯的手骤然停了。
程微意胃部一阵痉挛，但面上不动声色："前两个条件可以谈，第三个不可能。"
"那就没得谈了。"王总突然变脸，对门口保镖使了个眼色。门被关上，反锁的声音让程微意后背一凉。
"你以为我不知道？"王总凑近，酒气喷在她脸上，"你和许沉那点破事。他玩过的女人多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程微意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握紧防狼喷雾："王总，性骚扰加非法拘禁，至少五年刑期。您确定要这么做？"
"少他妈跟我讲法律！"王总突然暴怒，一把打翻酒杯，"许志远骗了我三千万，他儿子还想好过？"他抓住程微意的手腕，"今天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你和许沉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程微意猛地掏出防狼喷雾对准王总的眼睛按下。王总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臭婊子！给我抓住她！"
两个保镖冲上来，程微意转身就跑，却被一把拽住头发拖回。挣扎中，她的外套被扯开，录音笔掉在地上。
"还录音了？好，程微意你有种!我看你骨头还能硬多久?"王总红着眼睛，一脚踩碎录音笔，"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把将程微意推倒在沙发上，"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程微意拼命挣扎，但两个保镖死死按住了她的手脚。王总肥胖的身躯压上来，满是酒气的嘴凑近她的脖子。绝望中，程微意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许沉的脸...
"砰！"一声巨响，包厢门被猛地踹开。
"放开她！"许沉的声音如同炸雷。
程微意睁开眼，看到许沉站在门口，脸上带伤，眼中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怒火。他身后倒着几个会所保安，显然是被他一路打进来的。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狞笑："正好，看我怎么当着你的面玩你的女人！"
这句话像点燃了炸药。许沉冲上前，一拳将王总从程微意身上打翻。两个保镖松开程微意，扑向许沉。许沉虽然瘦高，但动作异常敏捷，几下就将一个保镖摔倒在地。另一个保镖从背后偷袭，许沉闷哼一声，踉跄几步，却转身一个肘击将对方打倒。
"许沉！小心！"程微意突然尖叫。
王总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抄起一个酒瓶朝许沉后脑砸去。许沉侧身躲过，酒瓶擦着他的耳朵砸在墙上，碎片西溅。
程微意趁机挣脱，抓起桌上的酒瓶防身。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永生难忘——
许沉的眼神突然变了，像是某种野兽的本能被唤醒。他抓起半截碎酒瓶，在王总再次扑来时，毫不犹豫地朝对方头上砸去。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王总的惨叫。鲜血从他额头涌出，他像座肉山一样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包厢里瞬间死寂。保镖们惊恐地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王总，又看向手持碎酒瓶、眼神冰冷的许沉，竟不敢上前。
"许沉..."程微意轻声唤道，声音发抖，身体也是。
许沉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沾血的手，脸色瞬间苍白。他扔掉碎玻璃，踉跄着走向程微意："你...没事吧？"
程微意摇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许沉颤抖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脱下外套裹住她被扯乱的衣服。
远处传来警笛声。会所的人报警了。
"你快走。"程微意突然抓住许沉的手，"我对法律了如指掌，我来和警察沟通，但你得先离开现场！"
许沉却摇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丢下你。"
"你傻吗？"程微意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故意伤害罪至少三年！你还有那些资助的学生等着你，还有你奶奶留下的艺术梦想..."
"值得。"许沉看着她，眼神坚定，"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警察冲进来时，许沉主动伸出双手。程微意看着他被带上警车，心如刀绞。她必须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警局里，程微意动用了父亲在司法系统的所有人脉，同时联系了最好的刑事辩护律师。她反复强调这是正当防卫，见义勇为。王总涉嫌非法拘禁和强奸未遂。但最关键的证据——录音笔被毁了，会所的监控也"恰好"故障。
"程律师，"负责案件的警官为难地说，"现场多人指证许先生先动手，而且王总现在还在医院昏迷..."
"那是他们的人作伪证！"程微意声音嘶哑，"王总绑架许沉在先，意图强奸我在后！"
"有证据吗？"
“可以验DNA分子，找法医……现在就找法医鉴定!”程微意的声音发抖。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文件。点开一看，竟是王总包厢的完整监控——清晰地记录了他如何威胁、动手动脚，以及许沉为救她而反击的全过程。
"这是..."程微意瞪大眼睛。
"许先生提前安排的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微意转身，看到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我是许先生的助理小林。他猜到王总会耍花样，让我提前黑进了会所监控系统。"
程微意接过U盘，手微微发抖："他...早就计划好了？"
小林摇头："许先生只是以防万一。他说...程律师是他最重要的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至少，保住你的职业声誉。"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划过心脏。程微意握紧U盘，转身走向警官办公室："我有新证据提交。"
凌晨三点，在确凿证据和多方压力下，警方终于同意以"见义勇为"结案，许沉被无罪释放。当他走出拘留室时，脸色苍白，眼中却满是担忧："微意，你没事吧？"
程微意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前紧紧抱住了他。许沉僵了一秒，随即用力回抱，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你这个疯子..."程微意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哽咽，"为什么要那么做？万一..."
"没有万一。"许沉轻抚她的后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程微意抬头看他，警局惨白的灯光下，许沉脸上的伤显得格外刺眼。她伸手轻轻触碰那些伤痕："疼吗？"
"不疼。"许沉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看到你没事，什么都不疼了。"
他们站在警局门口，夜风吹乱了程微意的头发。许沉伸手替她拢了拢发丝，指尖流连在她耳际："微意，我..."
"别说话。"程微意轻声打断他，"现在什么都别说。"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想回应什么。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在许氏破产案彻底结束之前，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许沉似乎懂了，点点头，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这里的风很凉，别感冒了。”许沉脱下大衣披在程微意的身上。
“是有点凉，但吹得人清醒。”程微意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丝毫不客气。
回程的出租车上，许沉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眼睛半闭。程微意偷偷打量他的侧脸——在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后，他依然保持着那种骨子里的优雅与克制，只有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程微意轻声问，"王总的人明明绑了你。"
许沉微微勾起嘴角："我告诉他们我想上厕所。在卫生间打碎了镜子，用碎片割开绳子，然后打晕了看守。"他转头看她，"我小时候学过一点防身术。"
程微意想起许沉打架时的样子——确实不像生手。"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富二代会这个？"许沉苦笑，"我父亲从小把我当继承人培养，包括如何在危险中自保。"他望向窗外，"讽刺的是，这些他教我的东西，最终用在了救他儿子的女人身上。"
"许沉..."程微意不知该说什么。
"别担心。"许沉转向她，眼中重新燃起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光芒，"王总不敢再找麻烦了。至于我父亲...等这一切结束，我会和他彻底清算。"
出租车停在程微意公寓楼下。许沉坚持送她上楼，却在门口停下脚步："早点休息。明天...明天我们再谈。"
程微意点点头，却在他转身时拉住他的衣角："许沉...今晚谢谢你。"
许沉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如井："为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他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晚安，程微意。"
关上门，程微意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今晚的一切像场噩梦，却又像某种启示——许沉为她打破了一切规则，而她...她也再无法用"职业关系"来欺骗自己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发来的短信：【微意，我刚听说今晚的事。你没事吧？许沉那小子还算有点骨气。不过小心，许志远回国了。】
程微意盯着最后几个字，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许志远回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突然有种预感——真正的风暴，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