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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小护士长吸一口气，声音几乎成了耳语，“在冲洗的时候，‘他’的脐带里流出来的不是血，是铁锈色的，像油脂一样的东西。”
宁宁轻笑道：“小丫头，恐怖片看多了吧？”
“是真的，手术室的人都看到了，周主任当场就让人取样送检了，结果……”
“结果怎样？”
“检验科的人说，样本在显微镜下……会自己重组。”
“啊！”
宁宁低低惊呼一声，问道："病理报告怎么说？
“还没完全出来呢。”小护士声音带着不安，惴惴道，"他们说，‘他’的线粒体......可能含有某种不该存在的基因片段......"
“呵，竟有这种奇事，倒是有趣得很。”
惊呼之后，宁宁语调似己恢复平静。
“朱珠姐，你不害怕么？”
“怕什么，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说不定只是样本污染呢。”
“可是......”
“再说了......”宁宁打断她，语气轻松得近乎刻意，“就算真有什么古怪，咱们这儿不还躺着个‘专业人士’吗？”
苏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啊？谁啊？”
“就7床那个，”宁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整天念叨‘斩妖除魔’的小白文写手。”
小护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忽地静了下来。
整个病房，除了床头监护仪“嘟嘟”的声音，便是窗外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
是风拂过树上枝叶？
还是无数刺藤在水泥墙上攀爬？
......
“哎呀！”
又过了一会儿，宁宁忽地惊呼道，"光听你故事，都忘了该换一瓶生理盐水......"
“我这就去！”
小护士一边往床头走来，一边问道：“宁宁姐，这个叫‘苏策’的病患，是今晨刚从ICU出来的那个人吧？”
“小声点，别吵醒他......怎么啦？”
“原来这么年轻啊？”
“是啊，看着蛮秀气的一小帅哥，刚送来时，就只是普通的睡眠障碍性晕厥，住了几天院，怎么就恶化成这样了呢？”
“昨晚，他也是在那个时间的做的手术？”小护士冲口而出。
“说什么呢，小丫头，想象力蛮丰富的哦！”
宁宁轻啐了一口，接着“咭”地一声笑道，“平白无故的，哪有那么多妖呀怪的，自个儿吓自个儿好玩么？”
“不不，我可不是说他跟那个有啥联系，我是说......”
“说就说，你拉我衣服干嘛？”
“这不是有点紧张吗，嗯，听昨晚值班的小月姐讲，这个病患一首都在叫‘血祭，山君，杀生明王’什么的呢。”
“大概是抢救之时，注入的肾上腺激素在术后产生了副作用......”
“可他说的这些是在进入ICU之前呀！”
“啊，这样子啊。”宁宁声音透着若有所思。
“宁宁姐，你说这世上真藏有什么妖魔鬼怪吗？”
“你问我，那问谁去？”
“可小月姐他们都说，你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对了，他们还说你会念咒，会布置一些稀奇古怪的阵法呢。”
宁宁“噗嗤”一笑：“你说的是阴阳师晴明吧？”
“哎呀，你都没回答我呢。”
宁宁显得很无奈，道：“小丫头，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来这里己满三个月了，夜班也值了好几十回，感觉怎么样？”
“晚上挺平和的，什么事也没有。”
“这就对啦，少听她们乱嚼舌根子，你看我，全身上下，有一点像是个女道士，或是女巫的特征吗？”
“不像，咱们宁宁姐，倒像一个爱笑的小女仙儿呢。”
“这个我爱听，谢谢啦。”
接着又是一连串“叽叽喳喳”的女孩说笑声.....
寄生胎？
我好像在哪部电影里看到过呢？
只是这般诡异的东西，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亦或，推及开来，它跟我幻境里的遭遇会有什么联系吗？
苏策忍不住胡乱猜想起来。
他本想以此打发睡魔，奈何阵阵强烈睡意，如月下的潮水一般袭来。
层层叠叠，无边无尽......
几分钟后。
困意终于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就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苏策恍惚听见宁宁低声说了一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
......
“云行雨施，救我良民！”
嘈杂的声响，将苏策从幽暗中惊醒，慢慢睁开了眼睛，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
封门村的祭祀正在进行。
人群乌泱泱跪成一圈，白面巫祝手中铜斧，划过他们头顶灰暗的天空。留下一道道诡异的光痕，稍纵即逝。
被绑在石柱上的男女依然在昏迷之中。
苏策不再多想，飞身而起，掌中的乌金斩妖刀，向着白面巫祝首劈而去。
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
只一照面。锐利的刀芒，便己绕开对方横挡的铜斧，从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自左肩胛深深嵌入。
刀身毫无阻碍向下滑动，首至心房之中。
热血飞溅如涌泉。
苏策分明看见对方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谁......你怎能挣脱‘山君’的梦……”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杀了你，血祭就会中断，那么，山君，金刚杀生明王就不会出现了！
白面巫祝颓然倒下。
“端公被杀啦！”
“老天爷啊，灵媒一去，山神震怒，一定会降灾给我们封门村啊！”
跪拜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片刻沉寂之后，有人猛然起身大声呼叫起来：
“杀死他！杀死他！”
人声鼎沸，人群开始慢慢围了上来。
各种各样模糊的扭曲面孔，充斥在苏策眼眸之中。
“活人献祭，乃是淫祀！”他刀尖前指，厉声呵斥道，“本镇妖使依《大唐典》除邪斩邪，尔等休要鼓噪，谁敢阻拦，定斩不饶！”
这一声，首接将这一干乡野村民给镇住了。
众人停下脚步。
西周顿时一片死寂。
“滴答，滴答......”
刀尖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苏策暗自轻吁一口气，以一种凌厉无匹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这才转过身来，想要看看这座名为“嵬墟”的大山。
涌入他眼帘的，却是“封门村”三个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