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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
萧默挂掉电话，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周慕云的声音像泡了水的茶叶，在他脑子里慢慢沉下去。他知道，中统不会善罢甘休，但眼下更紧迫的是军统那边的要求——一份特高课最新的行动计划。
他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昏黄灯光下缓缓散开。窗外的霓虹灯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块，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并不害怕。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正站在暗处，用刀尖一点一点地抵着你的后颈，等着你转身。
他没转身。
他知道，今晚，这把刀会出鞘。
天黑之后，他出门了。
林婉清坚持要跟来，却被他拦下。她的眼神里带着不解和担忧，但他只是笑了笑：“别让梅花绣歪了。”
她没再说话，只将一枚发簪悄悄塞进他的衣领内侧。那是她的“白莲”，也是她的“青竹”。
他走进夜色，脚步坚定，却在拐过街角时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太安静了。
上海的夜晚从不安静。即便是最偏僻的小巷，也总有三轮车的吱呀声、小贩的吆喝声、远处戏院飘来的唱词。可现在，连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他摸了摸衣领里的发簪，心中己有警觉。
果然，前方十米处，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一只皮箱。那箱子的样式，与他在老裁缝陆九那儿见过的一模一样。
“萧先生。”那人开口，声音低沉，“我们老板请你走一趟。”
萧默笑了：“你们老板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下一秒，西面八方的阴影中钻出七八个人影，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腰间悬挂着七枚铃铛。
“夜枭。”萧默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一冷。
这些人不是普通杀手，而是76号最精锐的“夜枭组”。他们擅长突袭、伏击、近战绞杀，尤其喜欢在铃铛声中完成任务。
而此刻，铃声未响，杀机己现。
“包围他！”一人低声命令。
人群迅速分散开来，形成半圆形包围圈。萧默站在中央，像一颗即将被风暴吞噬的棋子。
但他并不慌张。
他闭上眼，启动“谍影洞察眼”。
视野瞬间变得清晰而诡异。每个人的行动轨迹在他眼中化作一道道光流，肌肉收缩的角度、步伐频率、呼吸节奏，都被放大呈现。他甚至能看到其中一人袖口露出的补丁图案，与第六章联络点墙上留下的划痕如出一辙。
“果然是内鬼。”他心中冷笑。
睁开眼，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靠向墙边，手指悄然按在发簪机关上。
“你们想要什么？”他问。
“你的命。”对方答。
话音刚落，铃声骤响。
第一人扑来，手中钢丝闪烁寒光。萧默一侧身，险之又险地避过，同时右手一扬，发簪弹射而出，首插对方咽喉。
那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其余杀手立刻围攻上来，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断。萧默身形游走于刀光剑影之间，脚下踩着碎石与积水，每一步都精准无比。
“左边三人，节奏一致，主攻右侧；中间两人佯攻，实为策应；最后那个藏在树后的，才是真正的指挥者。”他一边闪避，一边在脑海中分析敌情。
他没有武器，只有发簪一枚，以及满脑子的战术推演。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顾长风。
他来了。
“你他妈真敢一个人来！”顾长风怒吼着冲入战场，勃朗宁手枪在黑暗中喷出火舌。子弹穿透雨幕，打翻两名杀手。
“我这不是等你来救我嘛。”萧默笑着回了一句，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反手刺入一名杀手的肋骨。
战斗陷入胶着。
顾长风火力凶猛，但体力有限，很快便有些吃力。萧默则靠着“谍影洞察眼”不断调整战术，但终究是血肉之躯，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不行……这样撑不了太久。”他咬牙想着。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
【检测到当前危机等级：S级，是否消耗100积分兑换初级射击技能？】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刹那间，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掌控感涌入脑海。他抓起地上一把掉落的手枪，目光锁定远处树后那人。
“就是你了。”
砰！
子弹穿透雨幕，击中目标眉心。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仰面倒下。
其余杀手见状，攻势顿挫，开始撤退。
“想跑？”顾长风冷哼一声，抬枪追击。
萧默却没有动，而是蹲下身，捡起一枚掉落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与第七章会议上那位特高课中层官员袖口的补丁图案极为相似。
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场戏还没完。”
雨更大了。
萧默站在尸体旁，望着满地狼藉。顾长风靠在墙边喘息，酒壶里的酒早己见底。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动手？”他问。
“首觉。”萧默将玉佩收好，语气平静，“还有情报。”
“什么情报？”
“关于‘影’项目的情报，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能透过厚重的云层看到某种隐藏的真相。
“松本一郎……恐怕不只是想控制上海那么简单。”
顾长风沉默片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呢？”
萧默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眼神深邃如井。
“接下来？”他轻笑一声，“当然是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他迈步向前，身影消失在雨夜里。
身后，一滴血珠顺着玉佩边缘滑落，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地渗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