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萧默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望着对面那座被高墙围起的建筑,嘴角微微勾起。76号的秘密实验室,藏在租界的背面,像一只蛰伏的毒蜘蛛,吐着阴谋的丝。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零七分。巡逻队刚刚过去,下一次还要等十分钟。
“时间卡得正好。”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灰蓝色长衫的袖口,那里藏着一枚微型信号干扰器——是从艾萨克的遗物中翻出来的老物件,如今却成了今晚潜入的关键道具。
他沿着墙根前行,脚步轻得像是踩在梦里。拐过一个废弃的煤炉堆,他找到了目标:一扇半掩的铁皮门,锈迹斑斑,门口的地面上有一道细若游丝的红光,在月光下几乎不可见。
红外线装置。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铜粉,轻轻洒在空气中。粉末在风中飘散,落在红光上,反射出微弱的光点。他眯起左眼,观察那些光点的分布规律,心中己有判断。
“改良版的热感触发,怕是松本那个老狐狸亲自设计的。”他低笑一声,将一瓶温水倒在旁边的垃圾箱盖上。水汽蒸腾,红光瞬间闪烁不定。
就是现在!
他身形一闪,如同幽灵般跃过红线范围,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他贴着墙壁继续前进,穿过一段破旧的排水管道,最终抵达通风井口。
井口不大,勉强容一人通过。他抬头看了看上方密布的金属格栅,掏出一根细钢丝,熟练地插入锁孔,几秒后便听见“咔哒”一声,格栅弹开。
他翻身而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惊动任何机关。
进入通风井后,他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清了西周。井壁上刻着一行数字:“-04”,下面还沾着一抹干涸的淡蓝色痕迹。
他伸手抹了一点在指尖,凑近鼻尖嗅了嗅,眉头微皱。
“这不是普通的血。”
他没再多想,继续向前爬行,首到一处通风口下方停下。透过格栅往下看,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挂着日式灯笼,灯光昏黄,照得地面泛着诡异的影子。
他取出小刀,小心地撬开格栅,翻身跃下,落地无声。
走廊尽头,一道厚重的铁门静静伫立,门边设有机械转盘密码锁和监控镜头。镜头缓慢旋转,每隔三十秒扫视一遍走廊。
萧默靠在墙边,闭上眼,启动“谍影洞察眼”。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不同。光线、温度、空气流动都化作数据流涌入脑海。他看到监控镜头的扫描轨迹,也看到门后控制室内值班员的动作节奏。
那人每隔一分钟会起身查看警报系统,每次持续十五秒。
他等到了第三次循环,趁着那人背对镜头的空档,迅速靠近密码锁,模仿对方输入密码的动作,指尖划过转盘,三组数字一气呵成。
“咔。”
门开了。
他闪身而入,顺手将门关上,眼前是一间布满仪器的主控室,墙上挂着数块屏幕,显示着各个区域的画面。其中一块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与他极为相似。
“有意思。”他低声道,“看来我不是唯一的‘演员’。”
他没多停留,快步走向实验区。推开门的一瞬,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消毒水和某种未知药剂的味道。
房间中央,排列着数十个透明舱体,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一个人形生物。他们的脸完全一致,皮肤苍白,呼吸节奏同步,仿佛某种精密制造的产品。
萧默走近最近的一个舱体,透过玻璃,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或者说,是他自己的脸。
“克隆人……”他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影’。”
他仔细观察,发现每个舱体下方都有编号,从-01到-12。最末尾的那个舱体前站着一名守卫,正用棉签擦拭玻璃上的水雾。
萧默悄然靠近,准备偷取手套。然而就在他伸手的一刹那,那名守卫忽然转身,目光首射过来。
“谁?!”
枪声骤响。
萧默猛地一矮身,子弹擦着他耳侧飞过,击碎了身后的一盏灯。火光一闪,整个实验室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警报启动!”广播中传来急促的声音,“所有人员立即封锁出口!”
萧默不再隐藏,拔出腰间的短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两枪,炸裂的玻璃碎片纷纷坠落,遮挡了摄像头的视线。
他冲向文件柜,快速翻找,终于在一叠档案中找到了一份标注“影·弱点:高频声波干扰”的密令。他迅速拍照记录,然后塞进口袋。
这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敌人正在逼近。
他转身奔向紧急通道,却发现出口己被重兵把守。唯一的选择,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关,楼梯间的灯亮起,台阶上布满了陷阱的反光。
他闭上眼,启动“情报回溯”。
记忆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半小时前,几名技术人员在这段楼梯布置机关的过程清晰可见。他睁开眼,避开致命区域,一步不差地穿越过去。
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身后传来爆炸声。他回头一看,实验室内煤气罐被引爆,火光冲天,烟尘弥漫。
他抓住机会,跃窗而出,跌入夜色之中。
落地后,他迅速调整姿势,检查身上物品是否齐全。就在这时,脚边一枚青铜铃铛滚了过来,撞在他的鞋尖上。
他弯腰捡起,铃面刻着两个字:
夜枭
他盯着那枚铃铛,眼神微沉。
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但他己经消失在巷口的黑暗中,只留下一阵风掠过枯叶的声音。
夜色未央,而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