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站在荣宝斋门口,冷风裹着晨雾钻进他的衣领。他吐出一口浊气,喉咙里还残留着那杯茶的苦涩,手指不自觉地摩折了下袖口——那里藏着从“影”身上取得的血液样本。
他知道,这场棋局己经进入残局,而自己必须比对手看得更远、走得更深。
回到百货公司后,他关上办公室门,将窗帘拉得严实。桌上摊开的是那份刚从76号密室带出的文件,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但上面的一串数字依旧清晰:【0427-1935-88】。
他闭上眼,启动系统:“解析。”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他视网膜上展开,系统界面浮现出新的提示:
【检测到新任务完成,是否解锁‘声音解析’功能?】
他轻吸一口气,低声确认:“是。”
下一秒,一股奇异的震动从脊椎首冲天灵盖,仿佛有人在脑内敲响了一口青铜钟。他的听觉瞬间被放大千百倍,街道上的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变得清晰可辨,连楼下女工倒水时水流撞击壶底的节奏都像是一首复杂的交响乐。
“功能激活成功。”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当前等级:初级,可识别情绪波动、真假声线、隐藏关键词。”
萧默揉了揉太阳穴,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感官增强。他拿出手机,拨通林婉清的号码。
“你那边怎么样?”她问。
“刚解锁了个新玩意儿。”他笑了笑,语气却并不轻松,“接下来,咱们该请个‘客人’来喝茶了。”
特高课俘虏被关在地下三层的一间隔音牢房中,墙上嵌着铁链,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血腥混合的气息。那人三十出头,脸上带着典型的武士道信徒那种近乎偏执的冷静,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萧先生,听说你们中国人喜欢用刑?”
萧默靠在墙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吹了口气:“我不喜欢用刑,我喜欢用耳朵。”
他缓缓坐到俘虏对面,开启“声音解析”功能。刹那间,对方的话语在萧默耳中呈现出不同的层次——语调、频率、呼吸间隔、喉部震动……每一项都在系统中以数据流的形式呈现。
“名字。”
“山田隆一。”
系统显示:语调平稳,无明显异常,但高频段有轻微颤动,可能为伪装。
“职务。”
“情报员。”
语速略快,尾音下沉,可能隐瞒真实身份。
“你们的‘樱花七日行动’具体是什么内容?”
山田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只是一个代号,没什么特别的。”
萧默眯起左眼,系统捕捉到他声音中一个细微的停顿——在“没什么”之前,他喉咙深处有一个极短的震动,像是试图压抑某种情绪。
“你在说谎。”萧默淡淡地说,“你的声音告诉我,你知道的比你说出来的多得多。”
山田的笑容第一次出现裂痕。
萧默继续追问:“‘0427-1935-88’,这个编号代表什么?”
山田眼神一闪,随即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这一次,系统捕捉到了更明显的异常:心跳加速,喉结微颤,鼻腔收缩,语调中混入了一丝金属质感的恐惧。
“你害怕它。”萧默冷笑,“说明它很重要。”
山田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扯动铁链:“你以为你能逼我说出来?我告诉你,就算杀了我,你也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萧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不是我要逼你说,是你自己会忍不住说。”
他打开随身录音设备,播放一段模糊的对话录音。
那是几天前,山田和另一名特高课成员在电话中的交谈片段。由于信号干扰,很多内容听不清楚,但在系统“声音解析”的辅助下,萧默能清晰看到那段对话的情绪曲线——愤怒、焦虑、还有深深的恐惧。
“听着,山田君,他们对你撒了谎。”萧默低声道,“你以为你是忠诚的执行者,其实你只是被抛弃的棋子。‘樱花七日’不是一次普通的行动,而是针对整个地下党的清洗计划。而你,不过是个替死鬼。”
山田的脸色变了。
“你不信?”萧默轻笑,“那我们来玩个小游戏。你告诉我三个词,我会告诉你它们的真实含义。”
山田咬牙,最终还是开口:“枫叶街……青藤……还有……血祭。”
萧默瞳孔骤缩。
这三个词,正是他在“影”的暗格中看到的关键词。而现在,它们终于开始串联成一张完整的图谱。
夜深人静时,萧默独自坐在裁缝铺的地下室里,桌面上摆着一份旧地图,角落里放着几本破旧的《塔木德》——那是艾萨克临终前留给他们的遗产。
他将“谍影洞察眼”聚焦在地图一角,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标记——一个小小的红色十字,旁边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迹:“血祭计划·实验场”。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他们不是在制造特工,是在制造武器。”
他翻阅《塔木德》,在某一页的夹层中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中间站着一个少年,皮肤苍白,眼神空洞,胸口贴着编号牌:No.88。
萧默心中一震。
“‘0427-1935-88’……这根本不是日期和序号,这是一个人的身份代码。”
他立刻联系林婉清:“找到‘血祭计划’的核心地点了,在城东废弃的纺织厂附近,那里曾是战前一家制药公司的实验基地。”
“你打算怎么做?”她的声音透着疲惫,但依旧坚定。
“去见见这位‘88号’。”
林婉清沉默片刻,低声说:“小心点,萧默。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回来的。”
他笑了笑,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如果有些真相注定要被揭开,那就让我来做那个第一个走进火里的疯子吧。”
第二天清晨,萧默换上一身黑衣,戴上防毒面具,只身潜入那座废弃的工厂。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烂的化学试剂气息,墙壁上爬满了藤蔓般的电缆,地板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和干涸的血迹。
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标有“禁区”的铁门前,伸手按下密码锁——输入的正是那串编号:【0427-1935-88】。
门锁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中央摆放着一台庞大的仪器,西周环绕着数十个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体中都漂浮着一个人形生物,皮肤苍白,双眼紧闭,身上连接着无数管线。
而在最中央的舱体中,赫然躺着一个少年,面容与照片上的“88号”完全一致。
萧默走近,仔细观察那少年的脸庞,忽然,他注意到对方胸口的编号牌上,还有一个微小的刻痕。
他凑近看清楚了那行字:
“我是最后的影。”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萧默迅速躲到阴影中,屏住呼吸。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亮起,照出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特高课士兵,他们手中握着枪械,正朝中央走来。
为首之人,竟是松本一郎本人。
“把‘88号’转移。”他冷冷下令,“我们的‘血祭计划’,即将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