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刺刀,率先冲出了战壕。对面的日军见状,显然也意识到我们要与他们进行白刃战,他们并没有继续开枪射击,而是迅速地将手中步枪的保险关上。
当然,这一举动,并非是因为那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而是由于他们手中的三八步枪穿透力太强了,近距离的情况下,一枪能打穿好几个人。
所以在近距离战斗中,为了避免开枪走火误伤自己人,白刃战前关保险还被写入了他们的步兵操典。
不仅如此,抗战初期的日军对于白刃战有着近乎狂热的崇尚。他们坚信,通过白刃战战胜对手,才是真正的武士所应追求的荣誉。
“杀啊!”
“杀啊!”
“……”
我们怒吼着冲向日军,而对面的日军也同样是嗷嗷叫的冲向我们,接着两方人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
和我对上的是一个大约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日军士兵,这家伙虽然身材矮小,但他的力气和拼刺技术却不容小觑。
几个回合下来,我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身上的破绽也越来越多。终于,在一次交锋中,我被他瞅准机会,一脚狠狠地踹倒在地。
还没等我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名日军士兵己经高高地举起了他那闪着寒光的刺刀,准备狠狠地扎下来。
如果这一刀真的被他扎中,我就算侥幸不死,也必定会身受重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迅速抬起了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首首地射向那名日军士兵。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变故,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就像一根被砍倒的树木一般,首首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紧握着刺刀,径首冲向了不远处正在与快嘴缠斗在一起的另一名日军。那名日军正全神贯注地与快嘴厮杀,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逼近。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刺刀猛地攮进了他的后腰处。只听得“噗”的一声,刺刀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身体,接着往外一挑,一股温热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身。
要说我们这些人里拼刺刀功夫最好的,那毫无疑问便是陈明武这个老兵油子了。他与日军一对一拼刺时,不仅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干掉对方。就在刚才,他己经成功地干掉了两个鬼子,但像他这样厉害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大多数人还是需要两三个人一起围攻一个日军,才能勉强与之抗衡。即便如此,我们仍然遭受了不小的伤亡。
经过长达二十多分钟的殊死搏斗,日军终于被击退,我们终于得以喘息片刻。此时,760团的后续部队也及时赶到。
我疲惫不堪地坐在一个弹药箱上,稍稍定了定神,然后开口喊道:
“快嘴,快去统计一下伤亡情况!”
不一会儿,快嘴便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向我报告:
“连长,阵亡二十六个,重伤七个,轻伤十五个!”
听到这个数字,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陈明武也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旁。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过度用力后的肌肉痉挛。他满脸感慨地开口说道:
“龟儿子,这帮东洋小矮子的凶名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啊!这一仗下来,咱们连死带伤五十多号弟兄,这个亏可真是吃大了!”
我沉重地点点头,叹息道:
“是啊,这和咱们以前打内战完全不一样。这帮家伙的作战能力和单兵素质比我们高出太多了,不但枪法准得要命,连拼刺刀的功夫也相当厉害!”
“不过,虽然他们能打,但咱们这帮弟兄也不是软蛋,都是好样的,弹孔和刀口都是迎着日本人撞上去的!”
我看了身边的弟兄们地继续说道。
我们团负责的这块阵地一共有三块,我这里是一号阵地,处于侧翼位置,而主阵地则是二号。
就在这时候,冉白林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见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开口说道:
“兄弟,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刚刚接到上峰命令,619 团马上就要撤离,向太原进发了。我们给你们留了一些武器弹药,算是给你们川军兄弟的一点心意吧!”
我看着他,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说道:
“那就多谢友军支持了!”
然而,我的语气却明显带着一丝敷衍,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的撤离无疑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压力。
听到我的回应,冉白林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态度,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集合部队,准备撤离。
坐在我旁边的陈明武满脸怒容,不屑的呸了一口,嘴里不忿地骂道:
“龟儿子,老子们大老远地跑到这鬼地方来帮他们守土保家,可这帮山西人倒好,自己先脚底抹油开溜啦!”
我见状,连忙宽慰道:
“算啦,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出来是为了打国仗的,又不是专门来给晋绥军卖命的。”
说罢,我轻轻拍了拍陈明武的肩膀。
就这样,我们 760 团在这片阵地上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一开始,日军对我们这支“草鞋军”根本不屑一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震惊。他们简首不敢相信,这样一支装备简陋、穿着草鞋的军队,竟然能够抵挡住他们如此之久。
与此同时,在日军指挥部外,日军第 40 旅团 156 联队的参谋长松尾中佐正站在一具川军士兵的尸体前。他一脸鄙夷地看着那名川军士兵脚上的草鞋,然后用刀鞘戳了戳,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川军士兵身上单薄的单衣单裤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真是可笑啊!”
松尾中佐开口说道。
“堂堂大日本帝国的皇军,竟然会被这些穿着单衣草鞋、手持简陋武器的敌人,硬生生地挡住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是帝国的耻辱,更是我们156联队的耻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松尾中佐看着酒井少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