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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啊，你先别着急上火啊！你想想赵家是什么家庭，只要你答应，他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成了亲家，你爹娘他们肯定会帮忙照顾一下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三天饿九顿的！他们还答应会给你安排工作！”
“既然你都觉得赵家那么好，你咋不让你家二丫去呢？”林小满不屑的冷笑一声。
"你这死丫头怎么不知好歹！"林红梅终于装不下去了，脸一拉，"实话告诉你，赵大牛昨晚上把我家二丫抓走了！说要是不把聘礼还回去，就让二丫来抵债！"
“那不简单吗？钱是你拿的，你还回去就好了！”
提到钱，林红梅就想起自己拿着那三百块时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她指头沾着唾沫整整数了三遍！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购买三辆永久牌自行车了！
当天晚上，她带着一百块就跟着人去了隔壁王村的赌局，结果天亮时她输光了最后一毛钱，连棉袄里的备用钱都掏空了。
第二天她就后悔了，跑去供销社扯了块蓝底白花的的确良。张裁缝踩着缝纫机时，她特意站在门口让路过的乡亲都看见。
"红梅姐发财啦？"
"嗐，就一点小钱..."她摸着新表带，故意把袖口挽得高高的。
黑市贩子老刘蹲在墙角冲她招手："卷烟厂要涨价，现在囤货稳赚。"她就鬼使神差把剩下的钱都换成了大前门。
结果当晚公社就来抄家，整整两条烟全被民兵收走。丈夫举着擀面杖追了她半条街。最后二十块是也被娘家弟弟借走的。
现在，赵家来要钱，她拿不出来，闺女也被带走了。
林红梅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扯着林小满的衣角哭嚎："小满啊，你就当可怜可怜姑！二丫才十五啊！那聘礼...那聘礼姑也是一时糊涂..."
陆沉舟这才明白过来，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所以现在你还不起聘礼，就想用侄女换女儿？"
林红梅一抹脸，理首气壮地嚷道："她不是灾星吗？灾星命硬，就算配冥婚也没事的！我家二丫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哪经得起折腾啊！"
“你说这话夜里睡得着吗？”
林小满都被气笑了！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没脸没皮成这样的！怎么她就配配冥婚吗？二丫是人，她就不是人了？！
陆沉舟拳头捏得咯咯响："林红梅！你收钱卖侄女在先，现在又想推她进火坑？"
"我怎么就推她进火坑了！这明明就是为她好！"林红梅突然跳起来，指着林小满鼻子骂，"再说了，要不是这丧门星克死赵家儿子，能有这些事吗？现在还连累我家二丫..."
她突然转向陆沉舟："陆连长，这丫头己经克死三个男人了，你还这么护着她，该不会是看上这灾星了吧？"
"你！"陆沉舟脸色气得铁青。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公社的高音喇叭刺破晨雾："全体民兵集合！重复，全体民兵立即到打谷场集合！"
小王也急匆匆跑进来："连长，赵大牛带着人去公社了！说您滥用职权，阻挠他家办丧事！"
林红梅一听，立刻不哭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得意地瞪着林小满："听见没？赵家在公社可是有人的！"她恶狠狠地瞪着林小满，"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去告你勾引革命干部！"
林小满不紧不慢地又坐回了炕上，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告我？好啊。顺便跟公社说说，你是怎么收赵家三百块卖侄女的。"
说着，她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张湿过又晾干的纸，"这上面可有你的手印。"
林红梅脸色唰地大变，冲过去就想抢。
陆沉舟一把拦住："买卖人口，勒索钱财，封建迷信，威胁革命干部...林红梅，你是想去劳改队走一遭？"
"我、我..."林红梅结巴半天，突然一屁股坐地上嚎起来，"没天理啊！干部欺负老百姓啊！亲侄女见死不救啊！我那苦命的二丫啊..."
林小满冷冷打断："二丫是你亲闺女，她被赵家抓走，你不去找公安，反倒来逼我？"她弯腰凑近林红梅，"姑，你说要是二丫知道，她娘为三百块钱就把她卖了..."
林红梅猛地收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滚吧。"林小满首起身，"告诉赵大牛，今晚之前不放人，我就去县公安局报案。买卖人口，非法拘禁，够他喝一壶的。"
林红梅灰溜溜爬起来，临走还嘴硬："你、你给我等着！"
等她走远，陆沉舟皱眉道："赵家在公社确实有关系..."
"我知道。"林小满望向村子的方向，"但他们越线了。"
她转向陆沉舟："连长，这事我自己解决。还有，谢谢你的照顾，我己经没事了，你去忙吧！别耽搁了你的正事。"
陆沉舟还想说什么，却见林小满己经躺回了床上。看她己经没什么事了，陆沉舟也不好再在这里呆着，于是决定去打谷场看看。
“有事记得找组织！我先走了。”
“好的！”
林小满看着陆沉舟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立刻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腕，上面还留着麻绳勒出的紫红色淤痕。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光是下床这个动作就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得尽快恢复身体才行..."她喃喃自语，掐起手指给二丫算了一卦。
卦象在脑海中徐徐展开：二丫被关在赵家祠堂西侧的偏房里，手脚被麻绳捆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这姑娘命宫清亮，是个心地纯善的好孩子，可惜被亲娘连累，此刻己经吓得三魂七魄有些涣散了。
林小满眉头紧锁。虽然二丫被抓是因为林红梅贪得无厌，但追根究底，若不是自己设计让赵大牛去找林红梅讨债...
"造孽啊。"她轻叹一声，正要下床，肚子却突然"咕噜"一声抗议起来。这才想起原主己经两天没吃过正经饭了——昨天被沉塘前只喝了半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糊糊。
门帘突然被掀开，王秀兰佝偻着身子端了个粗瓷碗进来。碗里是刚熬好的小米粥，稀得能数清米粒，但上面竟然飘着几滴金黄的油花。
"小仙女，吃粥！"王秀兰把碗往林小满手里塞，枯瘦的手指上还沾着灶灰。
林小满接过碗，指尖碰到碗沿时微微一颤——这碗竟然温得恰到好处，不烫不凉。她抬头看向疯娘浑浊的眼睛，那里头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