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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都TMD死了！”季书律说完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强撑着身子，歇斯底里的重复着：“死了！都TMD死了！”
嗡嗡嗡！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嗡嗡声，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的跟同伴说着话。
“二当家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听见他说大当家他们都死了？”
“是啊，最近感觉二当家都不太正常，是不是被大当家他们给赶回来了！”
“死了，那么多人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就是杀一百多头猪，没有个百十来人也做不到吧。”
马匪们激烈的交流着，根本不敢相信季书律说的是真的。
季书律冷笑了一声，他知道这些人都不相信，但是为了心中做好大哥的道义，他还是继续解释道。
“是陷阱！整个树林都是陷阱，数不尽的陷阱！”
“树干，树枝，都跟活过来一样，刺入你的胸膛，砸碎你的胸骨。”
“而对方却只有六个人，六个人呐！”
季书律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对方真的只有六个人。
整个院子内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看到二当家这个样子，再也没有马匪说话了。
这不是二当家第一次这样说，上一次也是这样说的，他的几十个弟兄就是这样死在敌人的手上的。
“咕嘟~”
不少马匪都吞咽着口水，在他们的心中，山寨外的树林似乎一夜之间变的恐怖异常，陷阱无处不在，走出山寨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六个人，个个都是神枪手！”
“500米远的距离，我都看不到人影，咱们的弟兄们就被他们给打死了！”
“更重要的是，对方太狠了，一个人都不留，连倭国的那一大队东洋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季书律越说越起劲，他在肆意散播着心里的恐惧。
但说着说着，季书律反而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
只是眼前的马匪们一个个紧张的跟个鹌鹑一样，无助的就像是刚刚嫁人的小媳妇。
“二当家的，咱们紧锁山寨大门，不出去了！”
“是啊，二当家，您得做主啊，您得撑起天外天啊！”
“大不了，咱们不出去了，以山寨里的存粮怎么也能吃个十天半个月吧。”
马匪中还是有不少点子王的，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以他们的人生阅历，还是可以提出几个让自己早死的“好主意”的。
“不出去！哈哈哈哈！”
季书律笑的更大声了，他指着说话的马匪：“你知道山寨里有多少粮食吗？”
马匪茫然的摇摇头，西处看向其他马匪，其他马匪都是一脸的茫然。
这时，主管做饭的西川大厨走了出来，讷讷的说道：“还不少呢，怎么也能再吃两天！”
“大当家本来准备明天出去借粮，好让大家都有口饱饭吃，可是现在没机会了，你们倒是可以给马三宝大当家烧点过去吃！”季书律嘲讽道。
“怎么可能？咱们吞并了那么多的马匪窝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吃的？”
“就是啊，那么多大洋呢！为什么没有买粮食？”
一听见山寨里没有吃的粮食，马匪们再也坐不住了，这样躲下去，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正是因为最近吞并了其他的马匪，天外天的马匪比以前多太多了。”
“至于大洋，当然是进了几位当家的口袋，难道要死去的马三宝大当家将私房钱取出来给你买粮食。他是马匪，不是慈善家！”
季书律还是好心的解释着，反正山寨里的钱财他是一点都拿不走，现在也并不介意被这些马匪知道。
“啊啊！”
“可恶！我跟老大心连心，老大跟我玩脑筋！”
“我当马匪就是为了吃饱饭，饭都吃不饱，还有可能掉脑袋，老子不干了！”
“就是，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正吃奶的娃娃，我也不干了。”
马匪们发现自己在山寨中跟蹲牢没有区别的时候，顿时就不想干了。
一个个吵吵嚷嚷的想要带着枪和大洋回家去。
“走！当然可以，那位大爷说了，你们空手投降走出去！只要外门的村民可以放过你们，你们就可以回家种地！”
季书律铺垫了足够多，终于说出来李山虎的要求。
这一下子，许多马匪都沉默了，他们在脑海里思索着曾经做过的恶事，够够资格让村民原谅自己。
渐渐的，院内的马匪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真正为了吃饱饭才当马匪的并不在少数，毕竟大部分死忠分子早就跟着马三宝出去了。
“我想回家！呜呜呜！我就是个厨子，天杀的，为什么北疆汉子会喜欢西川口味啊！本地那么多厨子，干嘛非逮着我一个薅啊！”西川厨子总算是看到了光明，他哭的那叫一个悲切。
他本来就是一个西川饭店里的厨子，被马三宝看上，带到了山寨内。
也没经过厨子自己同意，在山寨一待就是三年。
厨子都不知道家里的老婆还在不在，万一改嫁了，自己那20块大洋的彩礼钱就打水漂了。
有了厨子带头，只是想混生活的马匪们都跟他站到了一起，他们没有胆子杀人，但屯子里地主的逼迫让他们无家可归，只能上山落草混口饭吃。
毕竟在马匪的圈子里也有专职打手的红白花棍和混日子摇旗呐喊的啦啦队，他们属于后者。
而真正手上沾血的马匪们则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知道如果空手出去就是赌命。
如果还有机会，他们是不会放下手里枪的。
“唉，如果你们想反抗，请你们出去。或者我带着这些想投降的弟兄们出去！”
季书律淡淡的说着，整个人有着一种让人同情的死感。
“二当家。我们真的可以走吗？钱财枪支随便我们拿！”西十几名脸色狰狞的马匪阴森森的询问季书律。
“随你们，马三宝，我，三当家的钱财，你们搜到多少都可以拿走！”
“可问题是，你们走的了吗？你们认为自己比马三宝带的一百多人还要厉害？”季书律对他们的选择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这些马匪的做法，为什么给剩下的人带来灾难。
“我们只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哥几个谁的手里没有血，你二当家的手里就没有血吗？”
这些亡命之徒甚至想提醒季书律，他跟自己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