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府。
郑玉红没有找到郑如花,也没找到账册,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氏不知这母女俩又闹什么,拖着病弱的身体,让丫鬟抬着也来了东侧院,问道:
“妻主,发生了何事?”
郑玉红气急败坏道:
“你养的好女儿!”
但账册之事,又不能说给外人听,把下人都赶出去,郑玉红才对谢氏道:
“我有一本账册,记录着这些年的人情往来,被那个逆女偷走了,她想干什么?”
谢氏一惊,忙道:
“妻主放心,如花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肯定不会把账册交出去,郑府倒台,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会牵累她。”
郑玉红拧着眉头:
“话是这么说,谁知她会不会发疯。”
谢氏皱了皱眉,问道:
“妻主,按说如花不管如何折腾,都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她才想拿这个账册威胁你?”
谢氏极度怀疑,是这个狗女人又抢如花的男人了!
郑玉红对上谢氏怀疑的眼神,无奈道:
“夫君,我昨晚既己答应你,不会再与那逆女争,自然说到做到!”
“算了,我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回逆女,钦差就快来了,如果惹出乱子,郑家可就完了!”
*
郑玉红来到县衙,安排一部分衙役继续搜寻郑如花。
随后又亲自带着衙门一众官员到城门外发放粮食。
她想着,如果钦差大人来了,看到她亲力亲为,也能留下个好印象不是?
她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李秀莲,还以为她是熬了一夜,去休息了,便没有多问。
郑玉红慢悠悠发放着粮食,到了晌午,果然看到钦差的仪仗队过来了。
首到钦差快到近前了,她才赶紧丢下手中的活,带着一众官员跪迎钦差。
冯秀兰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县令,问了句:
“郑县令刚才可是在发放粮食?”
郑玉红忙抬起头,笑得谄媚:
“回冯大人,正是。如今难民多,县衙人手少,下官就亲自来了,也能监督一下,免得下头的人手脚不干净,给灾民的粮食缺斤少两。”
冯秀兰挥挥手:
“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冯秀兰则来到发放粮食的摊子前,掏出粮食检查。
同时又让几个难民打开粮袋检查,发现粮食的品质都还行,脸色这才稍微舒缓。
郑玉红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又不傻,明知钦差会来,这个时候发放的肯定都是好粮食。
“冯大人远道而来,还请入县衙休息。”
冯秀兰点点头,她也正想进城巡视一番。
顾香陪着冯秀兰一起来的,众人簇拥着钦差大人进城。
一路走来,冯秀兰看到城内的秩序还算不错。
兴安县除了有一批难民涌进府城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可指摘的地方。
到了县衙,冯秀兰才问道:
“郑县令,为何你兴安县有许多难民去府城要粮?莫非县衙粮食不足?”
郑玉红抹着额头的汗,偷瞧了顾香一眼。
顾香则冷冷地瞟她一眼,没有说话,她也想听听郑县令如何解释。
郑玉红对此,早有准备,忙跪下磕头请罪:
“冯大人,下官有罪,没有约束好百姓。实际上,那些去府城的难民都是假的。”
冯秀兰和顾香惊讶了:
“假的?你是说那些人不是兴安县人?”
郑玉红忙道:
“不不,她们确实是兴安县人,但并不是难民,而是普通百姓。下官发放粮食,需要核实难民的身份,她们不符合领粮的条件。”
冯秀兰奇了:
“那她们为何去府城?”
郑玉红回道:
“下官也不知,正派人去查,似乎有人在民间散播谣言,但下官还没抓到人。”
昨天她就接到下属禀报,城内有不少百姓假扮难民,离开了兴安县,去府城了。
她觉得甚为奇怪,己派人去查,只是谣言满天飞,还没查到始作俑者。
冯秀兰吩咐身边的侍卫:
“去查一下,看看郑县令所说是否属实。”
侍卫领命而去。
郑玉红松了口气,这事她并没有撒谎,相信钦差大人也不会冤枉她。
冯秀兰让郑玉红起身,郑玉红笑着说道:
“冯大人,顾大人,如今己到了饭时,下官在香满楼略备薄酒,还请两位大人移步用膳。”
冯秀兰面无表情说道:
“不必了!县衙平日里吃什么午食,给本官来一份便可。”
顾香白了郑玉红一眼,这个没眼力见儿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要知道,冯秀兰这种人是不可能接受地方官的宴请的,尤其现在这么多难民,她更不可能铺张浪费。
顾香也说道:
“哦,郑县令也给本官同样来一份便可。”
郑玉红似乎领会到了顾香的意思,讪讪道:
“好好,下官这便去准备。”
她去了县衙的后厨,安排厨子把饭菜做得精致可口些,但食材不准用昂贵的。
冯秀兰与顾香一边等着消息,一边在大堂上把午饭吃了。
刚吃完,冯秀兰的侍卫便回来了,附在冯秀兰耳边说了几句。
冯秀兰点点头,说道:
“郑县令确实没撒谎,百姓们有贪念也无可厚非,本官限你两日之内,把兴安县的百姓们全都劝回来,不可动粗,你可能办得到?”
郑玉红连连点头:
“冯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到!”
冯秀兰又道:
“至于散播谣言的人,你也尽快查出来,本官担心有人心怀叵测。”
郑玉红又连连称是。
冯秀兰又训诫了郑玉红几句,作为父母官,没有治理好百姓,又没有及时发放赈灾粮,城内谣言满天飞,总归要有所处罚,以示公正的。
最后,冯秀兰罚了郑玉红半年俸禄,记了一个处分,今年的绩效肯定要打折了。
对于这个结果,郑玉红没有半点不服,连连认错,表示以后一定改正。
“好了,郑县令还是尽快发放赈灾粮,安抚难民吧,本官会留下两人协助你。”
冯秀兰也是担心郑县令阳奉阴违,她现在没抓到郑县令大的把柄,不代表她相信了郑县令的说辞。
所以故意留下两人监督。
总归,难民的性命要紧。
郑玉红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回真得老老实实赈灾,不能搞小动作了,亏大发了。
好在她机灵,乌纱帽保住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还能做官,还怕将来不能把这次的损失十倍百倍捞回来么?
然而,正在这时,衙门外的鸣冤鼓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