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北这头有着一位名号响当当的找人能手。
据说他找的人,不论是人品、能力和利索等等,都没得说,只要你亲眼见过不得不称赞他的能力。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这里的人,约定俗成了一件事,不管哪家纳招工准找这吴牙子没错!
于是乎,应不染同应松云一块来到吴牙子的住处。
应松云正打算敲门,这时,门恰巧由内推开。
一面黄肌瘦、佝偻的西旬老人,身着灰色布衣,瞧之有好些处被其余色块打上补丁,撑着拐杖小心翼翼地挪动,生怕磕着碰着。
应不染心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找人能手?
这形容恐怕不太符合?
就这一瘸一拐的模样,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担忧之色遍布全脸,老头子一抬眸,扬手叹息,仿佛对于这种情况早己坦然接受、见怪不怪了。
“两位客官不知这时前来寒舍,有何贵干?”吴老牙撑着拐杖站立,望着面前这位头戴鱼鳞巾的小娘子,询问来此的目的。
应不染听闻脸上满是惊愕,朝应松云投来不解的眼神,这貌似有些不对劲吧?
应松云眨眼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晓得,一脸我是跟着你来的,别问我。
“大叔,我们是桥北韩家介绍过来的,来找你帮忙的。”她没再搭理应松云,走到吴牙子身边搀扶着他,好声好气道。
“桥北韩家呀!”吴牙子闻言大喜,“怎不早说?”
“这不是还在想,咋说才显得客气。”应不染客套道。
人呀,见好就收,吴牙子和应不染就是这类人,客套之下,两人进到小院,来到小方桌,吴牙子示意请坐,便开始谈起交易。
听应不染这般道:“吴牙子,我今日到此,是有一事相求,劳烦您能否帮我招揽几个人干活利索的人,不多,男的两个、女的三个。”
她掰着手指头数,吴牙子尽收眼底,应了声好。
如此顺利,必然有诈,应不染又道:“不知价钱方面?”
吴牙子惊奇,没了先前那般和气,换了种打量的眼神,原以为这小女娃好骗,兴许还能捞一点儿油水,谁曾想如此警觉,下一秒竟给人当头一棒。
重新看向应不染时,话自口出,味道变了又变,他居高临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这人嘛,倒是好寻,只不过这价钱,五十贯,绝不讲价!”
应不染一口答应,“好!不过人能吃苦耐劳、敦厚老实,要求嘛就这些,还得劳烦吴叔了。”
说罢,她没等吴牙子点头,把钱袋子全数交给吴牙子后,火速拉着应松云跑路,朝身后的吴牙子挥手道:“这是定金,人找齐了来桥南如意茶馆寻我!报应小娘子这个名字就行。”
跑了好一段路,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抬头一看应松云和个没事人一样,心底羡慕,不愧是拥有肱二头肌的大哥,体力过人,脑子有点愚笨之外,便再也找不出其他缺点,也不知最后大哥会被那家美人俘获。
转念一想,雇一个人就要花掉五十贯,心疼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呜呜呜。
这货又自我安慰,没事没事,日后这些都会百倍地回到自己的荷包里面。
……
一小娘子正待在自家宅院里学习女红,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小姐,可是这茶点不合胃口?奴婢这就差人去桥北那家老字号买新鲜出炉的广寒糕!”一女婢端着茶点,关切询问。
“不必了,许是这几日专研女工,沾染了风寒,不碍事。”她摆了摆手,示意女婢退至一边,又捡起针线开始绣。
……
“妹子,咋不招人做,反倒是雇人?”应松云老早就想问应不染为何要这般麻烦日日结余。
她寻了个干净位置坐下,挑眉示意大哥也坐,“这招人就要长久以往,前些日我不是托人去问了陈氏哪儿有可靠的牙子,她告知我,这吴牙子为人老实,但就是爱财,找的人却没二话,风评再者桥北可是数一数二的。”
应不染拾起地上的叶子,一一摆开为其解惑:“为何我选择雇人,而不招人。一是雇人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日日结余是为了让人觉得咱家茶馆不是那些赖皮。二是独家秘方可是一个人的安身之本,如若让人学了去后果可想而知……”
说着她还停顿一下,应松云见她迟迟未说,面上涌上着急之色,欲要开口询问,却听见她又道,“俗话说的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妹子我呀,可不想做那饿死的师傅,我可是要赚大钱好好照顾大家的!”
闻言,应松云满是欣慰之意,他这妹子时时都在替别人考虑,虽说坑了他,但脏活累活却也没干多少。
忽有风起,卷起地上摆放的叶子,绿油油的,在阳光地照射分外耀眼,她随着叶子移动视线,仿佛也变成了其中的一片,有起有落,却总是朝着光走。
她想:这世上总有光的,只要心中有一丁点星火不曾磨灭,一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蓦然,应不染起身,“大哥,你说咱们家的茶馆会不会成为这汴京第一?”
应松云狐疑,但看见应不染眼底的光时,疑惑一拥而散,笑着答:“会的,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大哥相信只要在妹子的带领下,一定能成功的。”
阳光下,是平常不过的两兄妹。
可他们眼底有光,对生活的向往,踏实前行,终有一日如意茶馆,不对是时令楼,在州桥乃至汴京都是名号响当当的第一。
……
翌日,吴牙子一瘸一拐撑着拐杖来到如意茶馆前停下,敲门。
咚咚咚——
应不染又起了一个大早,好久没同人谈心,自那时和大哥交谈说了心中的新规划时,她来了兴致拉着大哥谈了好些时候。
连带着自己十分兴奋,早早就起来准备大家伙的早膳。
一缕缕炊烟自烟囱而出,香喷喷的清汤面,是应家人精气神的来源,连带着在门口等待的吴牙子闻到,都忍不住嗅了嗅,心底首流哈喇子。
待到她做完早膳,敲门声又响起,面条在锅里温着,小跑到大门开门,撞见匆匆而来的吴牙子。
笑着问候,“吴牙子,这么快就有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