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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午后，阳光透过新声厂牌办公室的百叶窗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陈默站在熟悉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门铃。
"进来。"周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依然是那种沉稳的调子。
推开门，陈默看到周维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张乐谱。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周维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您约我，我怎么会不来。"陈默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只是...有点紧张。"
两人之间有将近半年没有面对面交流了。自从那次激烈的争吵后，除了《破晓之歌》发行时的祝贺电话，他们几乎没有联系。
"紧张什么？"周维重新戴上眼镜，"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怕您还在生我的气。"陈默坦诚地说，"当时我说的那些话..."
"哪些话？说我控制欲太强？说我不理解真正的艺术？"周维笑了，"你说的都对。"
陈默愣住了。这和他预想的对话完全不同。
"我这几个月想了很多。"周维站起来，走到窗前，"也听了很多你们的新专辑。《破晓之歌》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导师不是要控制学生的方向，而是要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路。"
"周老师..."
"让我说完。"周维转身面对陈默，"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陈默回忆着："您说，音乐最重要的是真诚。"
"对，真诚。"周维点头，"但后来，我却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创作，要求你迎合市场，要求你服从厂牌的安排。我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原则。"
周维走回桌前，拿起其中一张乐谱："这是李晨的新作品。技术很好，制作很精良，但是..."
"但是缺少灵魂。"陈默接过乐谱，快速浏览了几眼。
"没错。"周维叹了口气，"他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在创作，结果就是这样——完美但空洞的作品。我这才意识到，我对你的那些要求是多么愚蠢。"
陈默放下乐谱，内心五味杂陈。"其实我也有错。当时我太冲动了，说话不够冷静。"
"不，你的冲动是对的。"周维摇头，"如果一个艺术家在面对错误引导时不敢反抗，那他就不配被称为艺术家。"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办公室里只有空调轻微的嗡嗡声和远处传来的汽车声。
"您知道吗，"陈默打破沉默，"这几个月里，我经常想起您教我的那些东西。和声理论、编曲技巧、音乐制作的流程...没有这些基础，就不会有现在的《破晓之歌》。"
"但真正让专辑成功的不是技巧，而是你的坚持。"周维说，"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坚持不被外界影响。这些是我无法教给你的，只能由你自己领悟。"
"那您现在还愿意做我的老师吗？"陈默问道。
周维笑了："我想，我们现在更像是朋友。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意味着上下级，而朋友的关系意味着平等。你己经不需要老师了，陈默。你需要的是能够交流、探讨、相互启发的伙伴。"
"那么，"陈默也笑了，"我可以把您当作我的音乐伙伴吗？"
"当然。"周维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周维，一个热爱音乐的制作人。"
"我是陈默，一个努力追求真诚表达的音乐人。"陈默握住了周维的手。
这一握手，象征着两人关系的重新定位。不再是导师与学生，不再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而是两个对音乐有着共同热爱的平等伙伴。
"对了，"周维重新坐下，"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新声厂牌打算转型，专注于独立音乐人的培养和推广。"周维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想邀请你成为我们的艺术顾问，帮助我们建立一套真正尊重艺术家创作自由的运营模式。"
陈默有些意外："您确定？这意味着要改变整个厂牌的商业模式。"
"《破晓之歌》的成功己经证明了独立音乐的商业价值。"周维说，"与其继续用过时的方式培养流水线产品，不如学习你们的模式，支持真正有才华的音乐人。"
"我需要和小雨商量一下。"
"当然。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考虑。"周维认真地说，"如果我们能够合作，就有可能改变整个独立音乐的生态环境。"
这个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如果能够将破晓工作室的理念扩展到更大的平台，帮助更多的独立音乐人，这正是陈默一首想做的事情。
"我会认真考虑的。"陈默承诺道。
"还有一件事。"周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李晨的合约。我准备解除和他的合作关系。"
"为什么？"陈默感到意外。
"因为我意识到，我对他的培养方向是错误的。"周维叹息道，"与其让他继续走错路，不如趁早让他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
"他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准备今天下午和他谈。"周维停顿了一下，"说实话，我不确定他会如何反应。但我不能因为害怕冲突就继续做错误的事情。"
陈默点点头。这个决定说明周维是真心想要改变，而不只是说说而己。
"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和他聊聊。"陈默主动提议，"也许破晓工作室可以为他提供一些帮助。"
"你愿意？"周维有些惊讶，"毕竟他曾经是我用来替代你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帮助他。"陈默说，"每个音乐人都应该有机会找到自己的声音。"
周维深深地看着陈默，眼中满是欣慰："你真的成长了。一年前的你还在为竞争而焦虑，现在的你己经能够主动帮助竞争对手了。"
"因为我明白了，真正的音乐人之间不存在竞争，只有共同的目标——创作出更好的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