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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
沈言川的声音突然在宿舍里响起。
“安全守则第一条，内容是什么？”
陈锐的意识猛地被拉回现实，他睁开眼，正好对上沈言川看过来的视线。
那股与系统连接的感觉，瞬间中断了。
“报告班长，第一条，枪械是……必须严格遵守使用保管规定，确保枪械绝对安全。”
他流利地回答道。
沈言川点了点头，又转向了徐厚远。
陈锐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中午，是没有机会进入那个训练空间了。
下午的操课，他们没有领枪。
全连以区队为单位，被拉到了大操场上，训练队列与三大步伐。
教官的口令声，和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响。
踢正步，是最耗费体力的项目。
一个小时下来，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陈锐感觉自己的大腿肌肉像是在燃烧，每一次抬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瞥了一眼旁边西班的队伍。
那些家伙一个个面不改色，动作依旧标准有力，仿佛不知疲倦。
差距，是实实在在的。
就在这时，天色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乌云从天边翻涌而来，刚才还烈日当空，转眼间就狂风大作。
豆大的雨点，没有任何前戏，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所有人的作训服，带来刺骨的凉意。
“我靠，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队伍里，不知道是谁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旁边西班的一个学员听见了，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他们耳朵里。
“这才哪到哪儿，以后在泥潭里匍匐前进都得跟吃饭喝水一样习惯。”
陈锐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冷。
是纯粹的肌肉疲劳，到达了极限。
他旁边的肖遥和徐厚远，情况也差不多，都在咬牙坚持，身体却出卖了他们。
站在队伍前方的教官皱起了眉头，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异样。
“怎么回事？”教官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带着一丝严厉。
“六班的！下点雨就冷得发抖了？你们是纸糊的吗！”
众人：“……”
我们不是冷，我们是累的啊！
可没人敢解释。
教官似乎对他们的“孱弱”非常不满。
“看来是你们身体里的热量不够！”他大手一挥。
“全体都有！原地活动一下，准备热热身！”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武装三公里，给我跑起来！把身体跑热了，就不冷了！”
话音落下，整个六班的学员，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累到发抖，还要跑三公里？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然而，军令如山。
“跑起来！”
随着教官的一声怒吼。
所有人，包括陈锐在内，只能转过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冲进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雨水砸在脸上，冰冷刺痛。
陈锐机械地迈动着双腿，每一次落地，泥水就溅上小腿，带来一片湿冷的触感。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只有自己的心跳。
和雨点砸落在地的密集声响，清晰得可怕。
“锐哥……锐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肖遥。
他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张脸上又是雨水又是汗水。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肖遥一边跑，一边大口喘着气抱怨。
“上午刚摸了枪，我还以为……以为咱们要开始真刀真枪地练了，结果下午又给收回去了。”
他声音里满是委屈。
“收回去也就算了，还拉着我们在这大操场上踢正步，晒太阳……”
“现在倒好，太阳没了，改淋雨了。”
陈锐偏过头，看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可以跟教官申请一下。”
陈锐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平稳。
“申请什么？”
肖遥没反应过来。
“申请现在就给你发把枪，再给你一百发子弹，让你在这雨里练卧姿射击，保证让你热得快。”
“噗……”
跟在他们身后的徐厚远没忍住，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呛到。
“锐哥你可真损。”
肖遥也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瞪了陈锐一眼。
“那我可谢谢你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队伍里一首闷头跑的许为民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肖遥，我觉得班副这个提议不错，很有建设性。”
“你应该主动一点，为我们六班的荣誉，献身一次。”
“滚蛋！”肖遥笑骂了一句。
几句玩笑话，冲散了些许弥漫在队伍里的沉重气氛。
三公里，在平时不过是热身的距离。
今天，却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当教官那声“原地踏步”的口令响起时，陈锐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了。
“行了。”教官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疲惫。
“军人，就是要学会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克服困难，挑战极限。”
他的目光扫过六班所有人惨白的脸。
“今天你们的表现……马马虎虎。”
“收训！”
“回宿舍，换衣服，洗个热水澡，别给我搞感冒了！”
“是！”
这一次，回答的声音嘶哑，却响亮得惊人。
回到宿舍，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一进门，所有人都跟散了架一样，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作训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我……我感觉我人己经没了。”
肖遥瘫在椅子上哀嚎，把湿透的帽子扔在地上。
“我现在只想泡在热水里，泡到地老天荒。”
秦朗对着镜子，拨弄着自己被雨水打湿后彻底没了造型的头发，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的发型……我完美的形象……”
“行了，都赶紧去冲一下，别磨蹭。”
班长沈言川的声音响起。
他己经拿好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脸上虽然也带着疲惫，但行动依旧利落。
“一个一个来，别抢。”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热水冲刷在身上，带走了冰冷的雨水，也带走了那深入骨髓的疲惫。
洗漱完毕，换上干爽的作训体能服，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宿舍里，大家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七嘴八舌地聊着。
晚饭的哨声，成了此刻最动听的音乐。
食堂里，所有人都像是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有红烧肉和可乐鸡翅。
训练得有多苦，饭就有多香。
吃完晚饭，天色己经彻底黑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
宿舍楼里，一片祥和。
大家都以为，经历了下午那场魔鬼训练。
今晚的活动大概率就是看看新闻，然后自习，最后准时熄灯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