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糟糕的是,书房开始扭曲。
书架变成扭曲的线条,地板化作泼墨山水,整个空间都在向二维退化。
“他要把现实也变成虚构!”尾巴大爷的火光在扭曲的空间中忽明忽暗,“小子,用记忆之力定住他!”
牧年咬牙催动粉色羽毛笔。
记忆洪流奔涌而出,化作无数丝线缠绕道人。
那些丝线每碰到一滴墨汁,就会将其凝固成固态。
“雕虫小技!”
道人剑锋一转,竟斩断了记忆丝线。
被斩断的部分立刻腐化成黑水,反而助长了墨汁的扩散。
(该死!)
牧年的额头渗出冷汗。
毁灭之力打不散,记忆之力封不住,这样下去……
“老子来!”
尾巴大爷的火光突然暴涨,蓝绿色火焰中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鬼脸:“装神弄鬼的东西,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鬼火如流星般撞向道人胸口。
这一次没有穿透,而是像烙铁入水般“滋啦”一声嵌了进去。
“啊!!!”
道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他的身体开始从内部发光,墨汁被蒸发成黑气,道袍燃起蓝绿色的火苗。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火焰灼烧的部分再也无法复原。
“不可能!吾乃虚构……”
“虚构你大爷!”尾巴大爷的火光已经遍布道人全身,“老子烧的就是你这假货!”
牧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棒球棍裹挟着全部毁灭之力,对准道人天灵盖狠狠砸下!
“轰!”
这一次,道人的身体像玻璃般碎裂,每一片碎片都被鬼火包裹,最终化作青烟消散。
扭曲的书房渐渐恢复正常,只有墙上的画像变成了空白画布。
“结、结束了?”藿藿从书桌后探出头,耳朵抖个不停。
牧年喘着粗气坐倒在地:“暂时吧……”
尾巴大爷的火光黯淡了许多,飘回藿藿身边:“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先休息一下吧。”
“好!”
牧年坐在椅子上,藿藿坐在床边,有些小害怕,但眼睛还盯着牧年,双手拉扯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后,尾巴大爷的能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走吧,咱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好!”
书房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条狭窄的巷道。
青石板路缝隙间爬满暗红色藤蔓,像血管般微微搏动。
牧年将藿藿护在身后,棒球棍上的电光驱散了巷子里的阴霾。
“跟紧我。”
两人一鬼火贴着墙根前进。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几个佝偻的身影在巷口徘徊。
那是被丰饶之力扭曲的居民,四肢异变成树枝状,头顶开着惨白的花。
“别看。”牧年捂住藿藿的眼睛,毁灭之力在棒球棍上噼啪作响。
第一只怪物刚转过头,蓝白电光就轰碎了它的脑袋。
腐臭的汁液四溅,其他怪物立刻嘶叫着扑来。
牧年不退反进,棒球棍舞成一道光幕,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
“左边!”尾巴大爷的火光突然暴涨。
一只体型更大的怪物从屋顶跃下,腹部裂开血盆大口。
牧年侧身闪避,炎枪从左手闪现,炽热火舌瞬间将怪物烧成焦炭。
然而,这些怪物是丰饶的生物,此刻居然开始恢复如初,朝着他们追来。
“快走!”
趁着这个空档,牧年拉着藿藿的手冲出巷子。
前方豁然开朗,竟是条宽阔的街道,尽头隐约可见城门轮廓。
“要出去了!”藿藿的耳朵竖起来,尾巴也不那么蔫了。
然而就在这时!
“嗖!”
破空声从头顶传来。
牧年本能地撑开火焰屏障,一道金光如陨石般砸在火墙上,炸出漫天火星。
(箭?!)
烟尘散去,地上插着支翠绿箭矢,箭尾还在高频震颤。
更诡异的是,箭身迅速生根发芽,眨眼间长成株妖艳的食人花。
“丰饶孽物!”尾巴大爷的火光剧烈跳动,“小心暗处的射手!”
牧年顺着箭矢轨迹望去,远处钟楼顶端站着个修长身影。
那人浑身缠绕金黄藤蔓,手持白骨长弓,面部被盛开的向日葵取代,花盘中央赫然是只布满血丝的眼球。
“嗖!嗖!嗖!”
三箭连珠,分别射向三人要害。
牧年炎枪横扫,击落两支。
最后一支被尾巴大爷的火光撞偏,钉在藿藿脚边。
但,下一瞬间,这箭羽居然开始长出带刺藤蔓缠向藿藿的脚踝。
“呀!”
藿藿惊叫着跳开,牧年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棒球棍砸碎藤蔓。
那些碎片落地后竟又蠕动起来,像活物般继续蔓延。
(不能被拖住!)
牧年当机立断,记忆之力全开。
粉色光芒如潮水般涌过街道,所有藤蔓瞬间凝固成水晶状,继而粉碎。
“跑!”
三人冲向城门,身后箭雨不断。
每支箭落地都会催生出新的怪物:长着人脸的蒲公英、挥舞藤鞭的灌木精、喷吐毒雾的巨型蘑菇……
“他娘的!”尾巴大爷的火光突然脱离藿藿,朝钟楼激射而去,“老子去会会这孙子!”
“尾巴大爷别!!”
藿藿的呼喊被爆炸声淹没。
蓝绿鬼火撞上向日葵射手的瞬间,整座钟楼被虚数火焰吞没。
那怪物发出凄厉尖叫,浑身藤蔓疯狂抽打,却无法摆脱附身的鬼火。
更惊人的是,尾巴大爷操控着怪物躯体,竟调转箭矢射向其他丰饶孽物!
金箭穿透同类头颅时,那些怪物全都僵在原地,继而开始无差别攻击彼此。
趁这混乱,牧年抱起藿藿冲向城门。
毁灭之力在前开路,炎枪左右横扫,硬生生在怪物潮中撕出条血路。
“尾巴大爷!”临近城门,牧年回头大喊。
钟楼已经坍塌,漫天烟尘中窜出团黯淡的鬼火,摇摇晃晃追上来:“快……快走!”
最后一跃,三人终于冲出城门。
那些怪物追到城门口便齐齐止步,仿佛有无形屏障阻隔。
向日葵射手站在城墙最高处,花盘中央的眼球死死盯着他们,却再未拉弓。
喘息着跑出百米,确认没有追兵后,牧年才放下藿藿。
尾巴大爷的火光缩成拳头大小,虚弱地飘在藿藿掌心。
“没事吧?”牧年擦去额头的汗。
“没……没事……”尾巴大爷的声音断断续续,“就是……能量…有些…透支了…”
藿藿心疼地捧着鬼火,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怪我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