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藿藿的惊叫刚出口就被她自己捂住,整个人缩在牧年背后,抖得像筛糠。
牧年迅速拉着她退回院墙阴影处:“别出声。”
那些“东西”似乎听到了动静,齐刷刷地转向这个方向。
红衣女鬼的头发无风自动,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眼眶。
干尸们停止咀嚼,缓缓站起。
僵尸则调转方向,一蹦一跳地朝这边移动。
“完、完蛋了......”藿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它们发现我们了......”
尾巴大爷的火光也变得不稳定:“他娘的,这些东西不对劲......”
牧年的大脑飞速运转。
记忆之力可以将它们暂停,但数量太多,有些费劲。
欢愉与同谐的力量需要保留,以防藿藿再次失控。
毁灭和存护的力量也是一样,敌人太多,自己一时间没办法完全解决。
(只能先撤了。)
“往回走!”他一把拉起藿藿,朝庭院深处跑去。
三人穿过曲折的回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红衣女鬼飘得最快,嫁衣如血般鲜艳,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干尸们四肢着地,像蜘蛛一样爬行追击。
僵尸虽然动作僵硬,但每一次跳跃都能跨越数米距离。
“前、前面有扇门!”藿藿指着走廊尽头。
那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牧年来不及多想,撞开门冲了进去,反手将门闩上。
“咚!咚!”
撞击声立刻从门外传来,木门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撑不了多久......”牧年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书房。
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竹简和线装书。
中央一张黄花梨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角落里还有个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从中升起,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
画中人身着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穿透画布直视来人。
“这烟......”尾巴大爷突然说道,“不对劲!”
牧年这才注意到,吸入香炉的青烟后,门外的撞击声竟然渐渐减弱。
红衣女鬼的尖啸、干尸的嘶吼、僵尸的蹦跳声都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它们......走了?”藿藿怯生生地问。
牧年贴近门缝往外看,走廊上空空如也,只有几片纸钱随风飘荡。
“暂时安全了。”他松了口气,转向香炉,“这香有驱邪的作用。”
尾巴大爷的火光映照着书房:“他娘的,总算有个安全的地方。”
藿藿瘫坐在地上,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吓、吓死我了......”
牧年走到书案前,发现上面摊开一本古籍,墨迹犹新,像是刚写下不久。
【甲子年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吾辈修士当闭户不出,燃驱邪香,诵《清净经》......】
后面的字迹被一大滩墨迹遮盖,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词:
【不可直视】【月变】【诡异污染】......
是在说这个世界发生的诡异事变么?
还是……
“是什么意思?”牧年皱眉。
藿藿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捂住眼睛:“啊!这些字在动!”
确实,书页上的墨迹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那些被遮盖的部分更是渗出丝丝黑气。
牧年赶紧合上书,却发现封面上的书名也在变化。
《辟邪录》变成了《招魂记》,又变成《食人谱》......
“别看!”
他一把将书扔回桌上,书册在半空中突然自燃,化作一团青绿色的火焰,最终只剩下一小撮灰烬。
书房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香炉的青烟依旧袅袅上升。
尾巴大爷的火光忽明忽暗:“小子,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牧年点点头,目光落在墙上的画像上。
奇怪的是,刚才还模糊不清的道人面容,此刻竟然清晰了几分,嘴角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画像上的道人嘴角越翘越高,最终撕裂了整个画布。
“虚构!皆为虚构!”
尖锐的啸叫声中,那道人竟从画中一跃而出。
道袍翻飞间,他手中的拂尘化作一支沾满墨汁的画笔,又在眨眼间变成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
牧年瞳孔骤缩,一把将藿藿推到身后:“退后!”
剑光如电,直取咽喉。
“铛!”
棒球棍及时格挡,毁灭之力与剑刃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牧年只觉虎口发麻,这一剑的力道远超预期。
“开拓者小心!”藿藿的惊叫从后方传来。
道人身影一晃,竟分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分身,从不同角度刺来。
每一剑都带着诡异的墨色轨迹,在空中留下久久不散的黑色残影。
(虚构史学家?)
牧年回想起了关于虚构史学家的细节。
他们是行走“神秘”命途的学者,能够将虚构之事化为现实。
但眼前这个显然已被诡异污染,成了更危险的存在。
“砰!砰!砰!”
连续三记重击,毁灭之力将两个分身打散成墨滴,但最后一个分身的剑尖还是划破了牧年的衣袖。
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黑色的墨迹。
“虚构之伤……”道人怪笑着后退,“很快就会侵蚀现实……”
果然,被划破的皮肤开始扭曲,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般逐渐消失。
牧年当机立断,记忆之力凝聚在指尖,粉色光芒覆盖伤口,止住了“消失”的趋势。
“尾巴大爷!”藿藿急得直跺脚,“快帮帮开拓者!”
“老子知道!”
蓝绿色鬼火猛地膨胀,尾巴大爷的声音充满暴躁:“这装神弄鬼的杂碎!”
道人似乎对鬼火颇为忌惮,剑势一转,竟舍弃牧年直取藿藿:“先灭灯烛!”
“休想!”
牧年一个滑步拦在中间,棒球棍横扫千军。
毁灭之力全开,蓝白色电光如怒龙般咆哮而出,将道人胸口轰出个大洞。
然而没有鲜血,只有飞溅的墨汁。
那些墨滴在半空中蠕动,又飞快地回流到伤口处,转眼间恢复如初。
“没用的!”道人狂笑着挥剑,“吾乃虚构之身,不存于实!”
剑光如雨,牧年且战且退。
每一次重击都能打散道人部分躯体,但那些墨汁总能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