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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杨墨渊就准备推开马车的门离去，这时颜思齐急忙起身，以一个老人不可能拥有的速度，堵住了车门，将杨墨渊给堵了回去。
“嘿嘿，好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你！”
颜思齐顺势靠着车门，全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嘴角咧开一个十分阴险的笑容：“不过，想下老夫的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他从怀中飞快取出一封信，砸到杨墨渊怀中。
“打开看看，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要下车！”
“不看！”
杨墨渊手腕一抖，信便飞回到颜思齐面前，半点迟滞都没有。
“即便您老强行把我留在这车上又如何？”
“留得住我的人，那也留不住我的心，真逼急了我，颜大人就不怕我拆了这马车？”
“你你你！”
颜思齐脸上血色上涌，胡须微颤，显然是气得不轻：“云岚侄女那么温婉可人的一个性子，是怎么受得了你这般混账脾气的！”
“这个就不劳老大人操心了！”
杨墨渊懒洋洋地靠着马车墙壁，眼皮都懒得抬：“我对云岚，可不这样！”
颜思齐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如虬龙暴起。
他胸膛剧烈起伏，连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将翻腾的怒火压了下去：“你不想知道，老夫偏要说与你听！”
颜思齐唯恐杨墨渊继续犯浑，语速急促：“北蛮十万铁骑己经突破并州，陈兵万佛山山脚。”
“不日即将渡过黄河，抵达孟津，如今的洛阳城危在旦夕！
“你若是不肯与老夫合作，怕是，这洛阳城难以保全！”
“呵，就这？”
杨墨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在我救援洛阳之前，己经带兵毁掉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船只。”
“还在黄鹿山与神门两处的黄河河道中，沉下大量装满巨石的大船，将航道彻底阻塞。”
“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北蛮休想渡过黄河！”
“即便他们从孟津侥幸渡过黄河，在那里，我还给他们备下了一份厚礼。”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北蛮还有多少余力，可以进攻洛阳城！”
颜思齐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你早有准备？不对！你除了五千睚眦营，还有其他的兵力？”
“这个老大人就不必知道了！”
杨墨渊语气平淡无波，却狂傲尽显，带着如磐石般的自信。
“有我睚眦营在洛阳城，谁想啃下这城池，谁就得先崩碎满口的牙！”
“好！好！好！”
颜思齐连道三声好，压下心头惊涛骇浪，又抛出一个，他自认为对杨墨渊无法拒绝的诱饵。
“即便如此，那你可知安国公如今的情况？”
杨墨渊却显得意兴阑珊，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安国公收拢凉州残军，得兵三万，镇守于碎叶城。”
“其后，亲率三万不却军，深入西戎，这会儿八成正撵得西戎南方那几个王爷鸡飞狗跳呢。”
颜思齐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微张，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你是如何得知的？”
“无可奉告！”
杨墨渊不耐地挥挥手，径首转过脸去，坐回原来的位置，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我说颜大人，您能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让我也开开眼？若是您肚里就这么点存货，恐怕还真留不住我。”
颜思齐强自按捺心中惊骇，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哼！老夫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必定感兴趣！”
说着颜思齐起身，也不管杨墨渊会不会继续跑走，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戌字库的守军是定国公调走的，两千人进入宁安坊之后，全数消失不见！”
“嗯？！”
杨墨渊动作一顿，放下茶杯，眼底掠过一丝精芒，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兴致，“听起来有点意思。”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但是这又如何？”
“戌字库的事情，我迟早能自己查出来，若是只有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我登上您的战车。”
颜思齐沉吟了片刻，眼光在杨墨渊的脸上不断逡巡，心中思绪狂转。
刚刚他说的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北蛮的军情，一件是关于安国公的下落，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探查到的消息。
哪怕是他，还是因为受陛下信重，在昨日才知道这两件事。
可这杨墨渊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莫不是他也有自己的情报组织？
但是，是怎么样的情报组织，竟然能与陛下举全国之力组建的情报组织相媲美？
再就是杨墨渊对于北蛮人的准备，那是何等的深谋远虑？
在洛阳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一边救下洛阳城，一边为以后的战事进行布局，而且他还是如此年轻！
此子，必非池中物，看来，是要改变一下想法了。
想到这，颜思齐脸上寒冰消融，换上一种近乎长辈的温和：“现在，老夫改主意了，不是我想让你上我的战车。”
“而是老夫想要攀上，你杨墨渊的战车！而且，你现在很需要老夫！”
“不见得吧！”
杨墨渊不为所动，“即便事涉定国公与五皇子，小子我，也有办法料理干净。”
“这事情水深得很！”
颜思齐加重了语气，“定国公乃是陛下的外祖，五皇子的王府就在宁安坊。”
“你想想，这两人，若没有老夫从中斡旋，你能应付的了吗？”
杨墨渊陷入了沉默，眼神变得幽深。
他不怀疑颜思齐的话，表面上来看，这件事确实将定国公与五皇子裹挟了进来，可仔细想想，真有这么简单吗？
以定国公的性子，是绝不会做出这种有损国本的事情的。
五皇子，作为正朔帝如今唯一活着的皇子，以后必定会继承大统，也肯定不会这般冒险，去陷害安国公府。
自他入城那天开始，他就让魑魅的人去调查此事了。
可三天过去了，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魑魅，此次竟然连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未能查探到。
看来，这背后之人，非但要通过此举打击安国公府，还想借此掌控，或者是毁了定国公与五皇子。
一口气解决两大国公，外加大景唯一的皇子，这样一来，大景的根基就被毁去了大半！
如此庞大的布局，如此精巧的设计，如此严密的行事风格，这背后之人，当真是手段通天啊，看来是个很令人期待的对手。
不过！
杨墨渊目光淡淡扫过对面的颜思齐。
这老头儿官声不错，上次还帮了云岚。至于为人么。。。
还要继续观察观察，就从书瑶讨厌他这点上来看，怕是也不怎么样。
不过暂且合作一下，好像也不错，至少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但。。。此事，还是先去问问书瑶的意见吧！
跟颜家合作，书瑶作为少数几个他能信任的人之一，怕是少不了要与颜家人接触，若是她不乐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毕竟一个颜书瑶，能抵十万大军，这尊大佛，可不能得罪了。
打定了主意，杨墨渊这才开口说道：“此事，我还要在考虑考虑！”
“怎么？杨将军还有疑虑？”颜思齐满脸错愕，万没有想到，这个杨墨渊还要考虑。
“倒也不是！”
杨墨渊轻飘飘的解释道：“主要是怕书瑶难受，她可是岚墨坊的大匠主。”
“我睚眦营的武器装备可全要仰仗她，她对于睚眦营至关重要，我可不想委屈了她。”
颜思齐喉头一哽，脸色变幻，半晌无言。
一句‘红颜祸水，美色祸国！’梗在喉头，久久无法说出！
但一想到那个祸国的祸水是自己外孙女时，他就觉得心头憋闷的无比难受！
同时他的内心也微微松了口气，从杨墨渊刚刚与他的一番对话来看。
颜书瑶在杨墨渊心中，还是分量不轻的，以后这小子应该是不会亏待她的。
不过之前他想拉拢杨墨渊，以杨墨渊如今的形式，遭到拒绝也尚在情理之中。
可如今他自降身段，甘愿附骥尾，这小子竟还要看一女子脸色，再作决定？！
这偌大的一个千年的世家，这亚圣之后的颜氏，在他眼中，竟不如一个小小女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