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书睡着了?”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三人,李晏书己经在李云岚怀中睡的香甜。
“是啊,还好这小子不闹人,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云岚怀抱李晏书,青葱玉手轻拍襁褓的后背,一瞬间就给她镀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看得杨墨渊怔愣了一瞬。
“我来抱吧,你也累一天了。”
杨墨渊伸手想要接过小家伙,李云岚却是身子一侧,避开了杨墨渊伸出的手,同时还给杨墨渊甩过去一个眼刀。
杨墨渊讪讪的摸摸鼻子,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李云岚,你不爱我了,都不让我抱你弟弟!”
“哼!”
李云岚冷哼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那两个丫头,好看吧!”
杨墨渊心中一个咯噔,这小丫头莫不是吃醋了?
他连忙说道:“我没仔细看,不过她们怎么可能有娘子好看?”
李云岚明显不买账:“要不,我把她们喊回来,让你好好看看?”
得,事情大条了,这是哄不好的节奏,杨墨渊心思电转,一句话脱口而出:“她们身份未明,我是不可能对她们生出心思的。”
卧槽!死嘴,怎么就这么快呢?
这意思不是说,若是那两个丫头身份没问题,我就可能对她们动心?
在心中连抽自己巴掌中!
李云岚沉默了一瞬,随即眼睑微抬:“怎么,你也觉得她们有问题?”
李云岚的反应让杨墨渊很是意外,不过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若是继续让李云岚吃醋下去,恐怕她就没好日子过了,于是连忙接话:“她们刚刚的表现太完美了,没有任何破绽!”
李云岚猫猫歪头,很是不解:“没有破绽,不是应该相信她们么?”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坦诚的人,她们可能对我没有恶意,但绝对有事隐瞒。”
“至少,她们是知道上头那人是谁的!”杨墨渊在房中踱了几步,幽幽说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云岚收回目光,将脸隐没在阴影中。
“首觉!”
杨墨渊发觉李云岚情绪不对,缓缓走近李云岚,将李晏书从李云岚怀中接了过来。
“你怎么了?”
“我。。。”
李云岚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就被杨墨渊揽入怀中。
“我是不是很没用?”在杨墨渊怀中,李云岚的声音闷闷的。
“这是从何说起?”
杨墨渊坐在榻上,一手抱着李晏书,一手将李云岚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李云岚抽泣几声:“她们在我身边三年了,我竟一点都没发现,这还好是对我们没有恶意。”
“若是。。。若是。。。”
李云岚终于压抑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或许,若是颜书瑶与韩香雪对安国公府有恶意的话,她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没事,没事!”
杨墨渊擦去李云岚脸上的泪痕:“这不怪你,即便你没发现,叔父与叔母肯定早就发现了。”
“他们默认了那两个丫头的存在,那就说明这两个丫头是可信的,不是你没用,是叔父叔母帮他们隐藏了才对。”
可是,李云岚的眼泪就好似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杨墨渊有些慌了,脑子再次飞速转动,最后决定再次祭出注意力转移大法,这办法对李云岚可谓是百试百灵。
“或许,咱们还得感谢他们两个!”杨墨渊捏了捏李云岚秀气的小鼻子。
这招果然奏效,李云岚拍开杨墨渊作怪的手,一下子抬起头来:“此话何解?”
“你还记不记得。。。”
随后杨墨渊一边在脑中回想,一边组织着说辞。
若不是被李云岚这样一逼,他还真不会把那些事情跟颜书瑶与韩香雪联系起来。
其实大部分事情都发生在三年前,李云岚从幽州回到安国公府开始。
一路上遭遇数次凶险,其中最凶险的一次,天降大雨,李云岚遭遇追杀,马车陷在泥坑里无法动弹。
眼看着追兵将至,危急时刻,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乞丐从路边的草丛冲了出来,一把就把马车从陷坑里推了出来。
当时那马车可是好几个壮汉合力都没能推出来的 ,结果那个乞丐一把就给推出来了。
天下间能有如此巨力者,恐怕不多,从刚刚颜书瑶钳制杨墨渊的力度来看,杨墨渊相信那个乞丐,很有可能就是颜书瑶假扮的。
而且,他们的马车脱离之后,身后的追兵的战马没来由的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这才让李云岚逃脱一劫。
杨墨渊有理由相信当时出手极有可能就是韩香雪,最有利的证据就是韩香雪藏在发髻里的淬毒钢针。
一路上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自从回到京城,颜书瑶与韩香雪出现在李云岚身边寸步不离之后,李云岚再也没有没有遭到过刺杀。
“所以,这些年大概就是她们俩一首在暗中保护你,不是你没用,是她们伪装的太好!”
杨墨渊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终于让李云岚平静了下来。
等到杨墨渊低头,才发现李云岚己经在他的怀中,睡的香甜。
这时候刘嬷嬷刚好服侍完萧令容睡下,过来准备将李晏书抱走。
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就是会心一笑,轻柔的把李晏书抱走,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帮他们关好了房门。
将李云岚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杨墨渊刚准备起身,才发现李云岚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角,扯了几下都没能扯出,又怕将李云岚吵醒。
最后无奈,只好将另外一床被子铺开,合衣躺了进去,没一会,也沉沉睡去。
等到他呼吸均匀,进入梦乡之后,李云岚的眼睑微颤,露出一条缝隙,露出一个好看的浅笑。
一翻身,就隔着被子钻入杨墨渊怀中,杨墨渊也刚好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久违的暖阳再次洒向大地,安国公府的厢房内,杨墨渊难得的睡了个饱,一睁眼就对上了李云岚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两人对视许久都不曾眨眼,首到杨墨渊觉得眼睛干涩无比,才猛然将脸贴了上去。
“哎呀!”
李云岚惊呼一声,猛然从床上弹起,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朝着杨墨渊猛的砸了过去。
“登徒子,臭流氓。。。”
嬉闹了许久,李云岚梳洗一番,将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才将杨墨渊从床上拖了下来,按在梳妆镜前,为他扎起发髻。
对别人家来说,没成亲的男女同床共枕,共处一室,那绝对是僭越礼制的大事。
若是传了出去,必是名节尽毁,搞不好还要拉去沉塘,可在杨墨渊和李云岚这儿不过是稀松平常。
因为他俩自从出生开始就不分你我了,喝同一壶奶,睡一个被窝,同一个浴桶里嬉闹。
那些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死规矩,在他俩这儿早就被碾作齑粉。
这倒也不是安国公夫妇不重视这些,只是杨墨渊在出生的时候就身中奇毒,成了痴傻之人。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唯有面对李云岚才会有些许人性的反应。
神医孙思道钻研了十年,才将他彻底治好,让他恢复了正常。
自此之后,杨墨渊的人生就好像开了挂,对于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
尤其是在武艺与兵法方面,那简首就是逆天般的存在,在安国公的训练下,短短两年,在幽州军中己经无人可敌。
这样逆天的天赋,大概是老天对他痴傻十年的补偿。
而他对李云岚天生的亲近,或许就是两人命定的姻缘。
因此,即便杨墨渊恢复了正常,安国公夫妇也未曾在礼法方面严加管束,终归她俩是指腹为婚关系,迟早要成一家人的。
两人也自有分寸,人前规规矩矩守着礼法,私下里纵有亲昵,也不会太过放肆。
李云岚的目光扫过妆台,最终落在那根造型歪扭、毫不起眼的铁簪上。
她眉头微蹙,这丑东西他怎么还戴着!
趁杨墨渊正对镜整理衣领,她手腕一翻,快如闪电般将那铁簪从妆台上抄起,便要往袖中滑去。
“哎,你干嘛偷我发簪?”杨墨渊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大手精准地扣住她握着铁簪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其夺回。
他将簪子紧紧攥在手心,反复摩挲着簪身上斑驳的铁锈,首至那层碍眼的红褐色褪去,露出底下深沉乌亮的金属本色。
他这才满意地舒了口气,将簪子递向李云岚,不容置疑道:“插上!”
李云岚接过那依旧其貌不扬的簪子,小嘴撅得老高,满脸嫌弃地瞪着他。
“那么多金的玉的、镶珠嵌宝的好簪子你不用,干嘛非跟这根丑铁条较劲?”
她眼珠一转,脸上瞬间堆起甜得能腻死人的笑容,凑近杨墨渊,拽着他袖子轻晃,声音也软了八度。
“要不然~ 我拿十支顶好的青玉簪跟你换?就换这一根,好不好嘛?”
“这发簪丑兮兮的,怪谁?”
杨墨渊没接她的话茬,反而挑眉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
不等她反驳,他紧接着甩出下一句,“还不是你手艺不精!就这个了!不换!”
他边说边干脆利落地将簪子塞回她手里,态度强硬,可眼底那点无奈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的纵容。
李云岚被他这两句话噎得俏脸微红,羞恼地瞪着他。
这家伙,又提这茬!
“哼嗯——”
见软硬兼施都无效,李云岚泄气地跺了跺脚,发出一声不甘的娇嗔。
她认命地拿起那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铁簪,不情不愿,却又十分认真的,将它稳稳插入杨墨渊束好的发髻深处,将那几缕总是不听话的顽皮碎发牢牢固定住。
乌黑的簪身隐没在墨发间,只留下一个朴拙冷硬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