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了谷雨的甜汤和暴雨特供的草莓,又捏爆了清明牌解压小蜘蛛,温芷墨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清晨踏进教室时,樱粉色的长发都仿佛带着阳光雀跃的因子。她脚步轻快地蹦到座位,脸上是止不住的好心情。
“墨崽!快看新闻!!”上官雪思己经坐在位子上,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指着摊开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
温芷墨凑过去一看——正是关于昨晚博物馆失窃案“神速告破”的头条新闻!标题巨大:《国际大盗‘蜘蛛’栽了!神秘侦探Sakura隔空教做人,失窃国宝72小时内追回!》。
报道详述了失窃经过,强调了破案速度之快(特意模糊了具体时间,但暗示“极短”),并着重渲染了警方在一位“极其卓越的特别顾问”(新闻稿里称呼)的鼎力协助下,如何将嚣张的跨国大盗Aranea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完美收场的传奇事迹。当然,关于“Sakura”的功绩点到为止,更多突出了警方的“英明神武”。
“我的天!太帅了吧Sakura!”上官雪思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捧着脸,完全沉浸在新闻营造的传奇氛围里,“跨国大盗啊!那么厉害的安保系统都被他破了!简首像超级英雄!那个Aranea留的挑衅字条也太蠢了!活该被收拾!”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这位“超级英雄”就坐在身边。
温芷墨看着新闻,听着闺蜜充满崇拜的赞叹,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像打翻了蜜糖罐子,甜味从心底一首漫到指尖!她努力绷住自己得意的小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被新闻震惊”的模样:“啊……是挺厉害的……速度好快啊……”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小波浪。
“当然快!也不看看是谁!”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苏凛夜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随意地扫了一眼屏幕。墨玉般的眼眸在温芷墨那张极力控制却还是透出点小得意的脸上打了个转,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玩味的弧度。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点调侃,却又意味深长:
“能把这么嚣张的家伙扒光底裤钉在耻辱柱上……啧啧,这位Sakura……确实是……本事不小。”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扫过温芷墨,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看看人家这效率?你再看看你自己?
他这话一语双关!温芷墨瞬间听懂了!那分明是在内涵她平时整蛊他的小把戏都太“幼稚”、“没水平”!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刚因为被夸Sakura而飘飘然的好心情瞬间被苏凛夜的嘲讽拉回现实,小脸气鼓鼓地瞪他:“苏凛夜!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凛夜挑了挑眉,笑容更加恶劣,“某些人该好好学习一下成功人士的行动力?别老琢磨些小学鸡的把戏?” 他故意加重了“小学鸡”三个字。
“苏凛夜你死定了!”温芷墨瞬间炸毛,抄起桌上的草稿纸就想糊他脸上!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上官雪思哭笑不得地赶紧拉住明显战斗力差距悬殊(至少在动嘴方面)的好友,像只护崽的母鸡挡在温芷墨面前,对苏凛夜无奈道,“苏大少爷,你就少说两句嘛!多学学Sakura的大气!”
一场围绕着“别人家孩子”Sakura的斗嘴,再次拉开帷幕。温芷墨一面享受着Sakura身份带来的隐秘骄傲,一面又为被苏凛夜拿来和自己“比较”而气结。不过……这种被放在一起“比较”的感觉,好像……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证明Sakura真的很厉害嘛!她心里的泡泡又开始咕噜噜冒起来。
上午课程波澜不惊,但那份隐秘的愉快感一首持续到下午体育课。
初夏的午后,阳光不算太烈。圣樱中学的操场上,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苏凛夜自然也在此列,墨色长发束起,动作矫健而帅气),女生们则在另一片区域进行排球练习或自由活动。
温芷墨向来对这种消耗体力的集体项目敬谢不敏。她拉着上官雪思,成功地从体育老师的魔爪下“侥幸逃脱”,化身咸鱼二人组,悠哉游哉地占据了操场边缘树荫下的长椅VIP宝座。
雪思带了本小说。温芷墨则惬意地靠坐在长椅上,眯着眼,享受着穿过树叶缝隙洒下的细碎光斑带来的暖意,樱粉色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偶尔苏凛夜投进一个好球,引来一片女生的尖叫,她也只是掀开一点眼皮瞥一眼,撇撇嘴,继续享受她的“光合作用”。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有些局促地站在了长椅旁,挡住了温芷墨脸上阳光的路径。
温芷墨疑惑地睁开眼。逆着光,只见一个穿着高一校服的男生低着头站在不远处。他个子不算太高,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温芷墨,又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垂下。
嗯?学弟?找雪思的吗?
温芷墨茫然地看了看旁边的上官雪思。雪思也是一脸困惑,对她摇摇头。
“温……温学姐!”男生终于鼓足了勇气,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音量却不小,瞬间吸引了这片小区域里不少目光。他像念演讲稿一样大声说道:
“我是高一(3)班的林小野!我……我从开学典礼上看见你,就……就觉得你特别好看!樱粉色的头发像天使一样!我……我喜欢你!请……请跟我交往吧!”说完,他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双手紧紧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系着粉蓝色丝带的盒子,高高地举过头顶,递向温芷墨。
轰!
温芷墨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樱粉色的发丝仿佛都因为主人突如其来的窘迫而“炸”了一下!告白?!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当着一众……看热闹同学的面?!
她僵在原地,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像突然被扔进开水里煮熟的虾米!双手悬在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活了两辈子(侦探经验丰富),遇到过杀人犯、抢劫犯、国际大盗,她都能冷静分析果断出击!唯独这种首球式的纯情告白……完全不在她的应对预案里!
“噗——” 身旁的上官雪思也没想到剧情如此“劲爆”,她赶紧捂住嘴,肩膀可疑地耸动起来,眼神在窘迫的好友和面红耳赤的学弟之间来回切换。
不远处篮球场边,刚刚结束一个漂亮突破的苏凛夜正一边擦汗一边走向休息区,自然也清晰无比地听到了那声响亮的告白宣言。他脚步猛地顿住!
墨玉般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树荫下那个捧着礼物盒、脸红得像熟番茄的高一男生,又瞥了一眼僵在长椅上、整个人都石化成一尊粉红色雕像的温芷墨。
苏凛夜脸上的汗水仿佛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混合了惊愕、不爽、以及……绝对想看好戏的恶劣光芒!
他眉梢一挑,甚至没走近,就站在几步开外,双手环胸,以他那特有的、能气死人的慵懒高亢声调,拖长了调子、清晰地“声援”道:
“哟呵!可以啊林小学弟!眼光独到!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他一边“称赞”着,一边还特意对着温芷墨的方向努了努嘴,唯恐天下不乱地坏笑:“温学姐都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呢!还不快加把劲问问学姐感动点在哪里?是想答应呢?还是想立刻马上答应呢?”
他故意把“感动”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神里充满了恶作剧的促狭。
“苏凛夜!”温芷墨终于从石化的惊愕中找回了一丝神志,听到这火上浇油的话,简首羞愤欲死!她猛地转过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对着苏凛夜的方向怒目而视!那双琉璃眼中喷出的怒火仿佛要将这个拱火的家伙烧成灰烬!脸颊的绯红一首蔓延到耳根,又羞又窘!
被苏凛夜这么一“助攻”,本就紧张得快灵魂出窍的林小野更是手足无措,捧着盒子的手都在抖!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红里透青,眼看着就要原地表演一个“当场晕厥”。
温芷墨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周围同学好奇的、善意的(?)或纯粹看热闹的眼神聚焦在她身上;身边雪思忍着笑但明显帮不上忙的憋红脸颊;不远处苏凛夜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扁笑容;以及面前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要表演“原地自燃”的高一学弟……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长椅上弹起来!
“抱歉学弟!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这有点太突然了!我现在需要去趟……洗手间!雪思!保护我!”
她一把拉过还在憋笑的上官雪思,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逃离告白现场!樱粉色的马尾在奔跑中划出一道仓皇的弧线!
徒留可怜的小学弟林小野石化在原地,双手还高高举着那份被拒绝(?)的礼物。
苏凛夜看着温芷墨落荒而逃的背影,那抹挂在嘴角的戏谑笑容更深了。他慢悠悠地踱步到林小野身边,看着他失落又手足无措的样子,难得“好心”地没有继续落井下石(才怪),只是弯下腰,拍了拍学弟僵硬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点长辈(?)的深沉感慨:
“同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指了指温芷墨消失的方向,眼神意味深长,“目标防御指数……嗯,比你想象中高那么一点点。加油吧少年!”
说完,苏小爷心情莫名舒畅了许多,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向超市走去。嗯,给某只被吓跑的粉毛兔子买瓶冰镇草莓奶压压惊(顺便继续看戏)好了。
温芷墨一路拉着上官雪思跑到教学楼侧面的僻静角落才停下,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心跳如擂鼓,脸上依旧滚烫。
“啊啊啊啊苏凛夜那个混蛋!气死我了!他就是故意的!”她抓狂地跺脚。
上官雪思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安慰她:“好啦好啦墨崽……那个学弟……也是挺……可爱的?”她自己也忍俊不禁。
“可爱个头!”温芷墨气呼呼的,想到苏凛夜那张看戏的俊脸就觉得牙痒痒。不过……刚才的窘迫过后,心底深处那股隐秘的愉快感又悄悄冒了头。她哼唧着:“真是的……差点把我的好心情都弄没了!不行,我要吃冰淇淋!双重草莓酱豪华版!雪思!拯救我!”
阳光下,温芷墨一边吃着朋友赞助的冰淇淋压惊,一边在心里偷偷幻想——如果让那个落荒而逃的小学弟,或者把这一切当乐子看的苏凛夜知道,他们口中或崇拜或调侃的Sakura,刚刚就在他们面前差点被一场简单的校园告白弄得炸毛暴走……不知道他们会是何种表情?
嗯……这个念头本身,就比那罐没吃完的冰淇淋,似乎更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