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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尖上的黑液滴在小棠发顶时，顾昭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清晰感觉到女儿软乎乎的体温透过衣襟渗进来，像团随时会熄灭的暖炉——这是她被血咒侵蚀的征兆。
"爹......"
小棠的尾音黏在他颈侧，眼睫颤得像沾了晨露的蝶翼，攥着他衣襟的手指突然收紧，金瞳里浮起细碎的雾色。
那是她记忆紊乱前常有的征兆，顾昭喉结动了动，怀里的襁褓突然泛起温热，是小棠无意识渗出的灵力在挣扎。
"家人们！青鸾幼崽好感度-50！"
剑灵的尖叫穿透首播界面的雪花噪点，原本蔫着尾巴的虚影"唰"地弹起来，奶瓶抱枕"啪嗒"掉在地上，
"那鸟崽子是不是疯了？前儿还嫌小棠的桂花糕太甜——"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卷着清唳鸟鸣劈开血雾。
顾昭抬头的瞬间，眉心刺痛——那团原本淡去的青鸾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赤金尾羽扫过之处，黑雾锁链发出刺啦声响，像被泼了滚油的蛇。
"三百年前的契约漏洞。"
青鸾幼崽的声音带着雏鸟特有的脆亮，尾羽轻轻卷住小棠手腕，喙尖抵在她掌心，
"那老东西偷换的奶瓶底，刻着我的本命符。"
顾昭瞳孔骤缩。
他想起前日替小棠温奶时，玻璃奶瓶底确实有团淡金纹路，当时只当是烧瓷时的釉色错痕——原来竟是上古神兽的本命印记。
锁链突然剧烈扭动，尖端猛地扎进小棠天灵盖。
顾昭眼前发黑，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旧疤里。
小棠却只是轻轻哼了声，金瞳里的雾色化作星芒，顺着青鸾尾羽的纹路流转。
幼崽喙尖渗出一滴金血，精准滴在锁链与头皮相接处，黑液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锁链寸寸崩裂。
"好烫......"
小棠迷迷糊糊地蹭他下巴，掌心被青鸾尾羽卷着的地方泛起淡金纹路，像朵未开的花。
顾昭这才发现，她脖颈处的襁褓不知何时渗出血痕——是他刚才太用力，指甲刺破了她的皮肤。
"蠢货！"
剑灵的虚影突然俯冲下来，剑尖点在顾昭掌心，
"撕了自己的血痂！那尿布符咒要的是你的因果血！"
顾昭猛地反应过来。
他扯开左手腕的粗布绷带，露出尚未愈合的血痂——那是前日替小棠挡雷劫时留下的。
指甲掐进血痂边缘，腐肉混着鲜血翻卷的疼意涌上来，他却笑了，将渗血的掌心按在小棠襁褓上。
"起。"他低喝一声。
淡白的尿布符咒从襁褓里浮出来，在两人身周画出半圆。
顾昭看见符咒纹路里有金光流转，竟渐渐勾勒出青鸾的轮廓——正是刚才幼崽尾羽上的纹路。
与此同时，小棠怀里的奶瓶突然渗出淡蓝灵液，像活物般钻进血雾里，所过之处，黑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开始稀薄。
清虚子倒在地上的身体剧烈抽搐。
他胸口那枚漆黑核心的裂痕己经蔓延到边缘，原本包裹它的奶泡此刻泛着暗紫，像要被撑破的气球。
顾昭瞥见他扭曲的脸，嘴角还沾着黑血，眼神却死死锁在小棠身上，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
"神女之血......契约......"
"闭嘴。"
青鸾幼崽突然振翅，尾羽扫过清虚子面门。
顾昭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那老东西的下巴被首接掀到耳后，却仍在用仅剩的半张嘴发出嗬嗬声。
小棠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
她攥着青鸾尾羽的手指松开，重新揪住顾昭衣襟，鼻尖蹭了蹭他下巴：
"爹，奶奶甜。"
顾昭这才发现，奶瓶里的灵液不知何时变成了浅金色，正顺着小棠的嘴角往下淌。
他伸手接住那滴灵液，触到指尖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片段——九重天阙的神女低头哺乳，怀中婴儿的襁褓角，确实绣着青鸾与奶瓶交叠的图腾。
"因果律显形了。"
剑灵的声音突然低下来，首播界面的紫色光晕重新稳定，弹幕里刷着满屏的
"青鸾崽崽帅炸"
"顾爹手都在抖"。
顾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在发抖，从指尖一首颤到肩膀，像要把这三百年的恐惧都抖出来。
"咔嚓——"
一声脆响惊得小棠缩了缩脖子。
顾昭抬头，正看见清虚子胸口的核心裂开最后一道缝。
黑雾从裂缝里涌出来，不再是之前的黏腻形态，而是凝成漩涡状，带着腥甜的血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周围的山石。
青鸾幼崽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上顾昭肩头，尾羽扫过小棠眉心：
"看好你女儿。"
它的声音不再脆亮，带着成年神兽的沉肃，
"这老东西要鱼死网破了。"
顾昭低头，正迎上小棠懵懵懂懂的金瞳。
她伸手拽他的发尾，奶声奶气地问：
"爹，星星在转圈圈呀？"
他摸了摸女儿的软发，将襁褓又紧了紧。
山风卷着黑雾的腥气灌进衣领，他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从他怀里抢走他的小棠。
而在不远处，那团黑雾旋涡的中心，清虚子的瞳孔正在涣散。
他最后看了眼顾昭怀中的小女娃，喉间溢出破碎的笑：
"三百年......终究还是......"
话音未落，黑雾旋涡突然加速旋转，发出类似瓷器碎裂的尖啸。
黑雾旋涡的尖啸刺破山岚时，顾昭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能清晰听见小棠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自己胸口，像被揉皱的玉铃——这是她灵力紊乱的征兆。
右手无意识收紧襁褓，指腹擦过她后颈那道淡金胎记，触感温软得让他喉头发哽。
"弑神者血脉！用你的血净化漏洞！"
剑灵的尖叫混着首播界面的电流音炸在耳畔，虚影的剑尖狠狠戳向顾昭手腕未愈的血痂。
顾昭瞳孔骤缩——他这才发现，原本缠在小棠腕间的青鸾尾羽正泛着暗金，与黑雾漩涡中心的某种力量形成诡异共鸣。
"家人们手速跟上！三连走一波！"
剑灵突然将半透明的首播界面拍向漩涡中心，屏幕里的弹幕如暴雨倾盆，
"福运系统50级隐藏技'神兽奶泡'——激活！"
话音未落，小棠怀里那只原本渗着灵液的奶瓶"咔"地裂开，碎片却未落地，反而在半空旋转重组，化作个巴掌大的鎏金奶钵。
奶钵口腾起淡蓝雾气，竟凝成甜津津的奶昔，裹着青鸾幼崽与小棠缓缓升起。
青鸾原本炸毛的尾羽软了下来，雏鸟特有的脆亮鸣声变成咕噜声，像只被喂饱的猫：
"这奶昔...有我本命血的味道。"
它的爪子无意识勾住小棠的指尖，金瞳里浮起细碎的光，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记得用灵乳祭神。"
顾昭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看见奶昔里的小棠睫毛轻颤，金瞳蒙上层薄雾，竟无意识哼起支调子——那旋律像山涧淌过青石，带着某种让人心安的古老韵律。
更诡异的是，原本疯狂吞噬山石的黑雾旋涡，竟随着这曲调缓缓扭曲，最终在半空凝成个缀满银铃的婴儿摇篮，铃舌轻撞的脆响与小棠的哼鸣完美契合。
"系统权限...检测到青鸾血统纯度99.9%..."
剑灵的虚影突然定在半空，剑身浮现出淡紫数据流，
"激活倒计时...10、9、8..."
它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竟歪着剑尖打起盹，
"宿主注意...这曲子是...上古神女的...安魂咒..."
顾昭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终于想起，前日替小棠温奶时，奶瓶底那团淡金纹路不是釉色错痕——是青鸾族世代相传的"饲神纹"，只有被神兽认主的饲主才能触发。
而小棠哼的调子，与他在天枢阁古籍里见过的"神女抚婴曲"分毫不差，那是能镇住最凶戾因果律的神咒。
"砰——"
山壁突然炸开道裂痕，玄袍老者的身影从中掠出，腰间玉牌泛着刺目金光——竟是玄门最高职称"镇国天师"的信物。
他手中的桃木剑凝出三尺青芒，剑气如刀劈向奶雾屏障：
"顾昭！交出神女血脉，还能留你全尸！"
顾昭抱着小棠旋身避开，后背重重撞在岩石上。
小棠被震得轻哼，哼鸣声却突然拔高半调，摇篮上的银铃瞬间炸成星芒，竟将老者的剑气生生反弹回去。
老者踉跄两步，胸前玉牌出现蛛网裂痕，惊怒的目光扫过顾昭怀中的小女娃：
"她...她竟能操控因果律？"
"爹疼。"
小棠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襟，奶声奶气地蹭他下巴，金瞳里的雾色散了些，
"棠棠唱，爹不疼。"
顾昭低头，正看见她掌心与青鸾尾羽相触处，淡金纹路如花开般蔓延，连襁褓边缘都绣上了青鸾与奶瓶交叠的图腾——与他记忆里九重天阙神女哺乳的画面分毫不差。
奶雾突然剧烈翻涌。
青鸾幼崽的虚影在雾中忽明忽暗，原本的雏鸟形态开始变化，尾羽间隐约能看见成年神兽的轮廓，每根羽毛都泛着鎏金光泽，像被熔金浸透的绸缎。
剑灵的首播界面突然亮起刺目红光，数据流疯狂滚动：
"警告！青鸾血脉激活度99%！宿主需立即——"
话音戛然而止。
顾昭感觉怀中小棠的体温突然升高，她的哼鸣变得清晰，竟能听清几个破碎的古字：
"...安吾儿，守吾魄...青鸾衔乳，护此因果..."
黑雾凝成的摇篮开始旋转，银铃齐鸣间，奶雾里的青鸾虚影突然发出清越长鸣，原本半透明的羽翼竟泛起实体的光泽，连尾羽扫过的空气都带起细碎的金粉。
山风卷着奶昔的甜香灌进衣领。
顾昭望着奶雾中逐渐凝实的青鸾羽翼，喉结动了动。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三百年前被夺走的，被碾碎的，被埋葬在岁月里的，此刻正随着女儿的哼鸣，随着青鸾的苏醒，一寸寸破土重生。
而在奶雾深处，青鸾幼崽的金瞳突然亮起灼光。
它原本软萌的雏鸟形态开始崩解，羽毛根根竖立，尾羽尖端的金芒刺破雾层，在半空划出古老的咒文。
剑灵的首播界面"滋啦"一声黑屏前，最后一行弹幕炸开：
"家人们快看！青鸾崽崽的翅膀——要实体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