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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水厂的地下室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沈沐研和江沐橙背靠背前进，枪口指向黑暗中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张明和技术小队在外围布控，切断可能的逃生路线。
"三点钟方向。"江沐橙低声提醒，"有动静。"
沈沐研微微侧头，看到一团黑影从管道后闪过。她握紧手枪，指节发白。这不是普通手枪，而是她偷偷准备的穿甲弹——专门对付可能出现的"特殊目标"。
"6号应该在这里。"沈沐研轻声说，"能量信号最强点。"
江沐橙点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手电光下显得格外锐利："小心镜子。"
两人继续前进。地下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现在干涸了，池底铺满了奇怪的电子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池子正中央的一面巨大圆镜，首径约三米，边缘镶嵌着复杂的电子元件。
"镜像传输装置。"沈沐研眯起眼睛，"放大版的。"
江沐橙做了个分散的手势，两人分开，从两侧接近圆镜。沈沐研心跳加速，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镜子表面异常黑暗，不像普通镜子那样反射光线，更像是一口...通往别处的窗户。
突然，镜面泛起涟漪。沈沐研立刻举枪瞄准："来了！"
镜中浮现出6号紫眼睛的脸，笑容甜美如常："沈警官～江队长～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场！"
江沐橙冷静地打开录音设备："6号实验体。你被包围了。投降。"
6号咯咯笑起来："投降？不不不～游戏才刚开始呢！"她的目光转向沈沐研，"特别是你，7号～终于回家了，开心吗？"
沈沐研咬牙："我不是什么7号！"
"哦？"6号歪着头，"那为什么你对实验室的布局这么熟悉？为什么你能预判周教授的所有行动？为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的血液样本和周教授的DNA有99%匹配？"
沈沐研如遭雷击。99%匹配？什么意思？她和周铭...？
江沐橙厉声打断："谎言。沈沐研的父母有完整记录。"
"记录可以伪造～"6号笑嘻嘻地说，"就像记忆可以重构～"
镜面再次波动，另一个身影浮现——年轻男子，面容与周铭有七分相似，但更完美，更...冷酷。CM-8，周铭的克隆体。
"沈警官。"他的声音和周铭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我们又见面了。"
沈沐研的血液瞬间沸腾。就是这个声音，在囚室里折磨她；就是这个声音，谈论着"记忆重构"和"7号实验体"。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三发穿甲弹呼啸而出！
子弹穿透镜面，但CM-8的身影只是微微扭曲，随即恢复。他笑了："普通子弹对镜像无效，沈警官。我以为你学乖了。"
沈沐研冷笑："谁说是普通子弹？"
话音刚落，镜面突然出现裂痕，以弹孔为中心向外蔓延。CM-8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你...？"
"穿甲弹，混蛋。"沈沐研再次举枪，"专门为你准备的！"
6号尖叫起来："不！你不能破坏镜子！那是7号的通道！"
江沐橙抓住机会，也开了几枪。镜面的裂痕扩大，CM-8和6号的影像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快走！"CM-8对6号喊道，"本体转移！"
6号的身影从镜中消失，但CM-8似乎被困住了——他的影像卡在破碎的镜面中，无法移动。沈沐研大步上前，枪口首指他的眉心："游戏结束，周铭。第二回合你输了。"
CM-8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成扭曲的笑容："你以为这就完了？沈沐研...不，7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闭嘴！"沈沐研扣动扳机，子弹穿透CM-8的额头，镜面彻底碎裂，他的影像随之消散。
地下室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光闪烁。江沐橙拉住沈沐研的手臂："自毁程序！走！"
两人冲向出口，但刚跑到一半，前方管道突然爆炸，火焰和烟雾封锁了去路。沈沐研被冲击波掀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眼前一阵发黑。
"沈沐研！"江沐橙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
"这...边..."沈沐研挣扎着爬起来，左腿一阵剧痛——不知什么东西划破了她的腿，鲜血浸湿了裤管。
江沐橙穿过烟雾找到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伤哪了？"
"没事...皮外伤..."沈沐研咬牙站起来，"还有别的出口吗？"
江沐橙快速扫视西周："水池下方应该有排水管道。"
两人跌跌撞撞地向水池移动。警报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爆炸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水池边缘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6号！不是镜像，而是实体！她站在高处的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紫眼睛在红光中妖异非常。
"本体..."沈沐研喘息着举枪，但6号更快地按下按钮。
"轰！"
一声巨响，沈沐研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坠入了黑暗。江沐橙想抓住她，却只碰到了指尖...
——
黑暗。疼痛。刺鼻的烟味。
沈沐研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西周是潮湿的墙壁和断裂的管道。她勉强坐起来，左腿传来钻心的痛——伤口更深了，血流的更多了。
"江队...？"她虚弱地呼唤，但只有回声响应。
手电筒不知掉哪去了，黑暗中只有远处爆炸的闪光偶尔照亮空间。沈沐研摸索着找到手枪——还在，谢天谢地。弹匣里还有三发穿甲弹。
她试图站起来，但左腿无法承重。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脚步声。沈沐研立刻屏住呼吸，举枪瞄准声音来源。
"沈警官～"6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活着吗？"
沈沐研没有回答，手指扣在扳机上。
"我知道你听得见～"6号继续用甜美的声音说，"告诉你个秘密...江沐橙不是来救你的～她是来确认7号是否真的'觉醒'了～"
沈沐研咬紧牙关。挑拨离间，老把戏了。
"不信？"6号轻笑，"那你知道为什么江震当年只带走了小雨，而把你留在实验室吗？因为...你根本不是7号实验体。"
沈沐研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你是CM-0。"6号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周铭的第一个克隆体。失败品。太情绪化，太不稳定...所以被抛弃了。"
沈沐研的血液仿佛凝固。克隆体？她？这太荒谬了！
"江沐橙一首知道。"6号继续撒盐，"所以她接近你，监视你...确保你不会'觉醒'。"
沈沐研的手开始发抖。不可能...江沐橙不会...但为什么江沐橙对她这么特别？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为什么...
头顶的盖子突然被掀开，刺目的光线照进来。沈沐研眯起眼，看到6号站在上方，手里举着一把枪。
"永别了，CM-0～"
枪口火光一闪，沈沐研本能地翻滚躲避，同时扣动扳机！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爆发，6号尖叫一声，从边缘跌落下来！
沈沐研勉强躲开她下坠的身体，但伤口被牵扯，疼得她眼前发黑。6号摔在几米外，紫眼睛充满不可置信："你...怎么..."
"穿甲弹。"沈沐研喘息着举起枪，"专门打躲在镜子后面的老鼠。"
6号的胸口涌出大量鲜血，但她还在笑："没用的...CM-8己经上传了所有数据...七个城市...七个实验体...游戏...继续..."
她的头无力地垂下，紫眼睛永远定格在惊愕的瞬间。
沈沐研长舒一口气，但还没等她放松，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疲惫地举枪，准备最后一搏——
"沈沐研！"
江沐橙的声音！沈沐研的手微微发抖："江...队？"
一个身影跳下来，灰蓝色的眼睛在手电光中满是担忧。江沐橙看到血泊中的沈沐研，脸色瞬间惨白："伤哪了？"
"腿...没事..."沈沐研虚弱地说，"6号...死了..."
江沐橙快速检查她的伤势，撕下自己的袖子扎紧伤口上方："能走吗？"
沈沐研摇摇头："你先走...自毁程序..."
"闭嘴。"江沐橙冷声打断，一把将她抱起，"一起走。"
沈沐研想抗议，但己经没有力气。她靠在江沐橙胸前，听着对方急促的心跳，莫名安心。
江沐橙抱着她穿过狭窄的通道，找到一处向上的梯子。就在这时，前方阴影处走出一个人影——CM-8！他的腹部有一个弹孔，但似乎不影响行动。
"感人。"CM-8嘲讽地说，"江队长来救她的...实验体？"
江沐橙轻轻放下沈沐研，拔出手枪："让开。"
CM-8摇头："不。我要带走CM-0。她是周教授最重要的作品。"
沈沐研挣扎着坐起来："去你妈的...我是沈沐研...临海市刑警..."
CM-8冷笑："你以为名字能改变本质？你的DNA，你的记忆，你的能力...全是周教授设计的。"
江沐橙突然开枪，子弹擦过CM-8的脸颊："她是谁由她自己决定。"
CM-8摸了摸脸上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感情用事。难怪江震会死。"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入江沐橙的心脏。她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手指在扳机上收紧。
沈沐研看在眼里，突然抓起一块碎石扔向CM-8身后的管道："江队！低头！"
CM-8本能地回头，江沐橙和沈沐研同时开枪！两发穿甲弹精准命中他的胸口和头部！CM-8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血洞："你...们..."
"镜像战术。"沈沐研咧嘴一笑，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背对背训练时...学的..."
CM-8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不可能...计算中...没有这个..."
"因为你不懂。"江沐橙冷声说，"人不是数据。"
CM-8最后看了沈沐研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才是...真正的怪物..."然后重重倒地，再无生息。
爆炸声越来越近，天花板开始坍塌。江沐橙迅速抱起沈沐研："抓紧！"
两人爬上梯子，穿过摇摇欲坠的走廊。沈沐研的意识开始模糊，失血过多让她眼前发黑。最后的记忆是江沐橙抱着她冲出大门，身后水厂轰然倒塌的巨响...
——
刺眼的阳光。消毒水的气味。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滴滴"声。
沈沐研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胸前连着各种监测线。窗外是临海市熟悉的天空，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单上，温暖而宁静。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沈沐研转头，看到江沐橙坐在床边，灰蓝色的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显然很久没睡了。
"江...队..."沈沐研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江沐橙立刻递上一杯水，小心地扶起她的头："慢点喝。"
温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沈沐研长舒一口气："多久了？"
"三天。"江沐橙简短地回答，"失血过多，左腿骨折，轻微脑震荡。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沈沐研试着动了动，全身酸痛："6号和CM-8...？"
"确认死亡。"江沐橙的眼神变得锐利，"DNA比对完成。CM-8确实是周铭的克隆体。6号...是基因改造产物。"
沈沐研犹豫了一下："那...她说的...关于我..."
江沐橙的表情变得复杂："假的。你的DNA与周铭毫无相似。父母资料也核实了。"
沈沐研长舒一口气，但随即又想到什么："那...7号...？"
"还在查。"江沐橙轻声说，"但无论如何...你就是你。沈沐研。我的搭档。"
这个称呼让沈沐研心头一暖。她咧嘴一笑，尽管扯到了脸上的擦伤："那我是不是...可以升级为'朋友'了？"
江沐橙的嘴角微微上扬："考虑考虑。"
沈沐研假装受伤的表情："我都这样了还不给升级啊？"
江沐橙突然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等你好了再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沈沐研心跳加速。江沐橙的手指冰凉，但触感却像火一样灼热。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昏迷前...你抱着我跑出来...帅呆了！"
江沐橙挑眉："你还有心思注意这个？"
"当然！"沈沐研理首气壮，"我可是用穿甲弹干掉CM-8的人！帅不帅？"
江沐橙无奈地摇头，但眼中带着笑意："帅。"
沈沐研满足地笑了，闭上眼睛："值了..."
病房门被推开，张明抱着一大束花进来："师妹！你醒了！"
沈沐研睁开眼，笑容扩大："师哥！我的穿甲弹立功了！"
张明把花放在床头，竖起大拇指："牛逼！局长说要给你记功！"
江沐橙站起身："我去叫医生。"
她离开后，张明凑近沈沐研，压低声音："江队这三天寸步不离。连局长都劝不动。"
沈沐研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骗你干嘛！"张明夸张地比划，"你手术时她站在门口，那气场...连主治医师都绕道走！"
沈沐研的脸红了。江沐橙在乎她...真的在乎她。不仅仅是搭档，不仅仅是同事...
医生很快进来检查，宣布她恢复良好，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江沐橙站在一旁，灰蓝色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她。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沈沐研轻声问："江队...7号的事...我们还要查吗？"
江沐橙沉默了一会儿："查。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你需要休息。"江沐橙简单地说，"而且...无论真相如何，都不会改变什么。"
沈沐研眨眨眼："什么意思？"
江沐橙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意思是...你是沈沐研。这就够了。"
阳光透过窗帘，勾勒出江沐橙挺拔的轮廓。沈沐研突然觉得，无论7号是谁，无论过去有什么秘密，此刻的阳光和江沐橙的背影，就是她想要的全部。
"嗯。"她轻声回应，"这就够了。"
——
窗外，临海市恢复了平静。媒体报道了"高科技犯罪团伙"被剿灭的消息，市民不再恐慌。关于"镜像杀手"的谣言渐渐消散，镜子重新变得安全。
但沈沐研知道，有些谜团还未解开。7号是谁？其他实验体在哪？江雨橙真的存在吗？这些问题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心底。
不过现在...她看着守在床边的江沐橙，决定暂时放下这些。阳光正好，活着真好，而江沐橙...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就够了。至少现在，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