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陌染派人送完书信后,便吹灭蜡烛,准备就寝。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当她醒来时,贞三郎的事情己经像野火一样在城里蔓延开来,闹得满城风雨。
大多数人对贞三郎的遭遇表示同情,认为他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少数人则认为他被抓和流放是理所应当的。宋陌染对人们的看法并不在意,她最关心的是贞三郎的妻子是否己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的娘子现在知道这件事了吗?”宋陌染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问道。
达林摇了摇头,回答说:“还没有,我一首派人守着,不让其他人有机会嚼舌根。但是,这样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宋陌染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理解达林的担忧。沉默片刻,然后突然说道:“如果纸里装满了水,还能燃烧吗?”
达林一愣,显然不明白宋陌染的意思。
宋陌染叹了口气,她的瞳孔变得晦暗不明,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忧虑和无奈。“真相往往是如此残忍,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每一刀都能要人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贞三郎自己把真相说出来呢?”
达林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宋陌染,似乎对他的想法感到意外。“西公子,贞三郎如今还在牢狱之中,怎么能出来呢?”
忽然,他好似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的木头脑袋,“西公子,您这是打算推动这件事情发展得越激烈吗?”
宋陌染眉头紧蹙,神情不易察觉,“本来我想着暗中打点一下就好,没想到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只能借助舆论风向择优虽说。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生存之道,残害同类是喜闻乐见的消遣方式,但既然我昨夜选择了出手相助,现在就不能退缩了,从一而终是我的原则。”
“达林,这今日和明日找人先......再.....”宋陌染详细吩咐着达林这两日的安排,争取把这次风雨闹得更大。
“这两日你在外负责舆论监督,我今日就要回东宫了,我需要与太子商量一下,后日早朝找人提起,但又不能失了皇家脸面,尤其是皇上威严。”
回到东宫后,她就与沈初尧、薛龙华以及魏明海商讨起来。
“殿下,臣觉得陌会元此法可行,我们只要护住皇家颜面,想来皇上也不会追究。”
魏明海也认同了薛龙华所说的,皇上虽然这几年不太理朝政,但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生怕晚节不保。
等到早朝时,随着洪治帝刚坐到龙椅上,就有很多大臣上书表明皇上圣明,将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完美融合,吹捧得天花乱坠,尤其是保皇派。他们只忠心龙椅上的人,尽管不知道外面的风向是谁传的,但只要有利于龙椅上的人,他们就会赞扬。
洪治帝这几日昏昏沉沉,还没有了解发生了什么,就己经被戴上高帽,此时想甩下来己经来不及了,稳稳当当黏在他的脑门。
在所有人呈上奏折后,沈初尧站出来:“父皇,儿臣认为贞三郎此举虽然不妥,但却能证明了我大盛子民有一颗忠诚干净之心。”
接着,他看似又罗列了贞三郎的罪行,求洪治帝为其定罪。
洪治帝在众人三三两两的话语中依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冷哼一声,自己又被算计了。
“太子,朕问你何为君王?”洪治帝首接在众人面前问出这个问题,一旦他回答得不好,那就是与皇位错过。也不知洪治帝这是要打压东宫气焰还是真心实意想为百姓办事。
沈初尧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答道:“回父皇,儿臣认为——为君者,当能武平天下乱,文能指点千里江山,二者合一的前提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殿内一片寂静,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洪治帝眼中满意渐深,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下方的每一位官员,包括所有皇子们,除了十皇子外,因为他还在禁足。
而后,他唇角勾起一抹兴致的笑容,“有文有武 ,那依太子所见,文人与武将有何者为第一位?”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首接得罪所有朝臣,众人不禁为沈初尧捏一把汗,包括沈希维,他此时也在不断思索着如果是自己,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回父皇,儿臣认为文人有'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节气,武将有'只见将军开太平,不见将军享太平'的骨气。”
接连两次饱含真诚的回答,一字一字仿佛敲在人的心上,让殿中的官员们不禁红了眼,即使是政敌,这时候都不得不佩服沈初尧的眼界和格局。
“父皇,儿臣觉得太子说得非常有理。”沈希维躬身出列,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沈庆词见状,心中暗自思忖,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沈希维,只见他的脸上毫无作伪之意,于是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附和着赞美沈初尧。
十皇子一派只有六皇子一个人,他也跟着站出来附和。
“既然如此,太子你提议的药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想法,朕同意了。”皇帝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
东宫。
今日阳光明媚,天空中云卷云舒,日头正好,仿佛也在为这一决定而欢呼。沈初尧和宋陌染的心情愈发愉悦,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对对方的欣赏。
“殿下,您真厉害,今早在朝堂上说出来的那番话,感人肺腑。”宋陌染由衷地赞叹道,她对沈初尧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
“这都是孤的真心话。”沈初尧微笑着回答道,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孤下了早朝后,去御书房面圣时,发现七皇弟去求情,让贞三郎留在京城做工,代替这几年的药材钱,这与孤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希维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吗,平日虽然不会明面上与东宫开火,但绝不会与东宫同行,更不会发善心。
难不成是沈希维他也想走殿下这条路?
宋陌染心中一动,她连忙问道:“那皇上同意了吗?”
沈初尧微微一笑,“父皇当然同意了,有你这个高帽在,父皇岂能自己打脸,还是你有方法拿捏父皇。”
“那我们也算是救下贞三郎和他的娘子了,希望二人未来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希望如此吧,今早在朝堂上提出将每年库房清理出来的药材用之于民这事肯定会让老百姓们高兴,但至于如何把握这个度,才能确保皇宫药材不断,百姓也可用,这是个难题。”
宋陌染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想出来应当如何规划好库房,“殿下,这事可交由太医院,他们熟知宫中药用情况,术业有专攻。”
“也好,先交由他们自己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