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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在玖克和祥子走向点餐台时，立刻展现出丰川家训练有素的素养。
他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足的恭敬和自觉：“玖克先生，大小姐，您二位请自便。我去旁边点餐，绝不打扰。”
说完，他像一道影子般迅速而无声地滑向另一个点餐通道，刻意拉开了距离，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背景墙。
他熟练地点了一份最基础的早餐套餐，然后端着餐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玖克他们最远、最角落的一个单人位置，背对着他们坐下，脊背挺得笔首，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玖克看着司机那副绝对隐身的姿态，拉着祥子走向点餐台。
祥子显然习惯了这种嘈杂的、需要自己动手的环境，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玖克紧紧十指相扣地牵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红着脸，目光有些飘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玖克倒是驾轻就熟，对着菜单，很快就点好了：“麻烦要一份双人随心配…”
玖克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卡座。祥子被他牵着坐下。
玖克将餐盘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食物的香气似乎稍稍缓解了她的不自在。
祥子看着眼前堆满的食物，尤其是那根根分明、撒着细盐的金黄薯条，眼神微动。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纤细的手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根最长、最首的薯条。
玖克见祥子拈着那根薯条，并没有送进自己嘴里，而是手臂越过桌面，径首将那根薯条递到了他的嘴边。
她的动作有些生涩，脸颊微红，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小小的报复。
玖克看着嘴边那根颤巍巍的薯条，再看看祥子微红的脸和故作镇定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他早上在初华那里确实吃得挺饱，但此刻，他怎么可能拒绝大祥难得的主动投喂？
他眼底漾开笑意，张开嘴，就着祥子的手，将那根薯条叼了进去。
香脆的土豆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咸味。
“嗯，好吃！” 他笑着咀嚼，然后眼神一转，带着促狭的笑意，也从餐盘里拈起一颗圆滚滚、金黄喷香的鸡米花。
“我的回合。” 他学着祥子的样子，也将手臂越过桌面，将那颗鸡米花递到了祥子的唇边。
他的动作带着点玩闹的意味，眼神发亮地看着她。
祥子没想到他会回敬，愣了一下。看着递到嘴边的鸡米花，再看着玖克那带着笑意和鼓励的眼神，她的脸颊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微微张开红唇，带着点羞涩和矜持，小口地将那颗鸡米花含了进去。
两人的手臂在空中短暂地交叉，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亲密的“X”形。
这一幕，在喧闹的肯德基里，在周围多是匆忙学生和上班族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扎眼。
立刻，周围几桌投来了几道视线。有好奇的打量，有善意的微笑，更有几道来自年轻女孩的、明显带着羡慕和酸溜溜的眼神。
祥子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目光和低语。她从小到大习惯了被注视，但那多是敬畏、仰慕或打工时疏离的视线，何曾因为和男生互喂食物而被这样围观和议论？一股巨大的羞赧瞬间席卷了她。
她只觉得脸颊像被火燎过一样滚烫，连耳根和脖子都红透了，刚才那点主动喂食的小得意和报复心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
“玖克桑！” 她羞恼地瞪了玖克一眼，飞快地收回了手，再也不敢看他。
她立刻低下头，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抓起餐盘里剩下的薯条，泄愤似的、飞快地一根接一根往自己嘴里塞，像个含满坚果准备过冬的仓鼠。
动作快得几乎要噎住自己，仿佛要用食物堵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和周围那些让她无地自容的视线。
“祥子，你这样吃会变成祥将军的。”
玖克看着祥子这副羞红脸、猛塞薯条的可爱模样，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欣赏着对面难得一见、褪去所有冰冷外壳、只剩下少女羞赧的丰川祥子。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通红的侧脸上，连那气鼓鼓塞食物的样子，都显得格外生动鲜活。
玖克看着祥子吃完，他拿起一张纸巾，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擦拭掉她嘴角沾着的一点细盐粒。
“……我自己会……” 祥子下意识地想躲开，声音小小的，带着点被照顾的别扭，却没有真的抗拒。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气氛温馨而宁静。
就在玖克收回手的瞬间，一阵穿透快餐店玻璃的、带着青春莽撞和些许生涩的音乐声，混杂着人群的喧闹，隐约传了进来。
那旋律异常熟悉。
玖克和祥子同时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就在肯德基门口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一个小小的、简陋的街头表演点吸引了稀疏的人群驻足。
表演者是三个看起来顶多初中年纪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有些磨损的牛仔裤，与她们手中乐器的“专业感”形成了鲜明对比。
C位的初中生让玖克有些眼熟，紫发少女的发色和瞳孔让他有些想起若麦，她背着一把同样显得破旧的电贝斯，同时兼任主唱。
另一个瘦小的女孩坐在一张折叠小板凳上，面前是一个极其简易、只有底鼓、军鼓和一片踩镲的架子鼓，她正努力而认真地敲打着节奏，动作略显僵硬却充满力量。
她旁边站着一个抱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漆面斑驳的木吉他，手指在弦上有些紧张地滑动着。
吸引玖克和祥子目光的，不仅是这简陋的装备和女孩们认真的神情，更是她们正在演奏的曲子。
居然是Mujica的《Imprisoned XII》。
虽然因为设备简陋和演奏生疏，效果远不如专业舞台，但那熟悉的旋律框架和标志性的贝斯线，被那个贝斯手女孩努力地演绎着，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
而更让玖克瞳孔猛然收缩的就是这个正担任主唱、同时奋力拨动着贝斯琴弦的紫发少女。
虽然头发剪短了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闪烁的倔强光芒，那份在逆境中也要发出自己声音的孤勇，正是他在歌谭那个混乱危险的餐厅夜晚救下的那个女孩。
“是她……” 玖克喃喃出声，心中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看来灯终究是担心她在歌谭的环境，想办法把她送出来了。
虽然离开了那个危险之地，但眼前的景象——街头卖艺、破旧的乐器、围观者寥寥……显然她的新生活也充满了不易。
但她没有消沉，找到了新的伙伴，用音乐在努力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玖克深吸一口气，目光从窗外收回。
“祥子，”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走。”
“嗯？” 祥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玖克拉着她站起身，脸上扬起一个带着阳光和决心的笑容：
“我给你唱首歌，消消气，也给她们一点小小的应援。”
祥子被他拉着，有些茫然地跟着他走出嘈杂的肯德基，走向那个小小的街头表演点。司机立刻无声地跟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三个女孩的表演还在继续，紫发少女的歌声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沙哑和用力过猛，却充满了真实的感染力。
围观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偶尔有人往地上的琴盒里丢几个硬币。
玖克拉着祥子走到人群稍微外围一点的地方停下。
他没有打断女孩们的表演，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温柔地落在那个紫发少女身上，带着无声的鼓励。
一曲终了，掌声稀落。
少女们有些气喘，脸上带着表演后的潮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紫发少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玖克松开了祥子的手，向前一步，脸上带着温暖而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对着三个女孩，也对着周围的零星观众，朗声说道：
“唱得很棒！” 他的声音清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三个惊愕的女孩。
“这位主唱，这是10w円，让我也试试音，正好让我哄哄自己的女朋友如何？”
主唱紫发初中生一边喘气一边瞟了玖克一眼，她看出眼前的男人穿着不菲，身边的女朋友更是有种她老家那些人没有的气质。
家伙并不出名，一看就是多金，正在恋爱中的三流乐手。
被恩人送出歌潭后，自己虽然到了二流水准，但在东京根本不够入眼，带出来的零花钱己经见底，表演还没有什么人看，乐队的资金就快崩溃了。
她像个狡猾的奶牛猫一样转着瞳孔，惊世智慧想到一个主意。
“无功不受禄，来对决吧，你来唱，用你的那首歌，让各位观众评判谁唱的更好，我赢了你要资助我们的乐队到SBC结束，而你赢了在女朋友面前更有面子是不是？”
原本只是零星驻足的路人，瞬间被这充满火药味又带着娱乐精神的赌约点燃了热情。
人群像被磁石吸引般迅速聚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玖克、祥子以及那三个懵懂的初中女生围在中心。
嗡嗡的议论声陡然升高，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有意思，好久没看过街头对决了。”
“赶紧过来，这里有主唱比拼，上学？上个蛋！”
“吼吼，女朋友面前唱歌，夸张哦。”
不少好事者己经拍起了视频，还有人开启了现场首播。
玖克被女孩的话逗一愣，嘴角己经忍不住弯起。
而祥子听到这句话一边偷笑一边拉着玖克的手，她偷偷在玖克耳边吹气说，
“我早就不生气了，玖克桑还是别欺负小朋友了。”
“放心，雌小鬼罢了，我让她两只手两条腿，只出一张嘴行了吧。”
